阮天央来的这一天,天气很好,秋末冬初的阳光格外的明亮透彻,透着隐约的清冷,和他身上的这种气质很是般配。
他仍然是一袭宽大的黑色衣服,在寒风中摆动着,悠扬的铺展开来,如同黑色的锦缎一般,他面容俊秀,眼神清冷,气质卓然,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颜浅躲在人堆里,偷偷地朝他看过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就那么无意的,阮天央的眼神似乎透过重重的人群向她看过来,她的心里不由得猛然一紧。但是他很快便移开目光了,似乎并未看到她的存在。
阳光轻柔地洒在他黑色的长衫上,他的脚步又轻又快,似乎要到达的地方是令人神往的天堂。
颜浅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不想打扰到他,可是又忍不住想要跟过去,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把太后的病给治好,想来想去,她还是慢慢腾腾地跟在皇室的皇子公主身后,跟进了鸾凤殿。
阮天央对着众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在外面等着,然后随夜清止到了太后的病榻前。
阮天央面上表情冷淡异常,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仍旧有条不紊,他袖中的红丝线缠绕到太后的手腕处,然后静静地感知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太后没有病,只不过是中了毒而已。”
夜清止面上表情似乎是很担忧,他赶忙问道:“那这个毒,容易解吗?”
阮天央凝神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我尽力的话,不是没有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听了他的话,夜清止面上浮现出一个邪气而美好的笑容,“不过你有个条件?好吧,尽管说来,凡是朕能做到的,一定都答应你。”
阮天央点头道:“好,等成功之后再说吧。”
接着他拿一根银针刺向太后的手指,夜清止赶紧拦住他,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阮天央皱皱眉头:“虽然我与皇上有些个人恩怨,可是,最起码的医德,我还是有些的,你不必多想。”
夜清止随即放了手,阮天央轻轻地刺破太后的手指,挤出几滴血,放在他随身带来的一个小钵中,然后坐在了桌前,开始自顾自地研究了起来,他打开他带来的医箱,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研究太后的那些血,还是不是的在一边的纸上记录些什么。
因为他太过于投入了,因此,并没有看见夜清止正闲闲地靠在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目光。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阮天央才起身,将配好的方子递给夜清止,然后说:“能根治的药暂时还没有弄出来,不过给我时间,很快就能制出来,吩咐药局的人按照这个药方制成药丸,然后伺候太后服下去,可以将毒性压制一年。”
听到他的话,夜清止的面色变了变,紧接着,他问道:“什么叫做可以压制一年?难道不能根治吗?”
阮天央面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说:“我说了,给我点时间,哪能这么快?如果皇上不能等,请另请高人,在下不才。”
夜清止眼里的雾气浓郁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好吧,有劳鬼医了,在你研制解药的这些日子,就暂且在宫里小住吧,这样方便一些,可好?”
阮天央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应了下来。
安置好了阮天央后,夜清止回到太后的床前,他有些不解地问道:“母后,为何您要以身犯险?这种毒,对人的伤害是很大的。”
太后笑笑:“倘若不以身犯险,那又如何知道,他有没有本事解这个毒?”
夜清止面上表情变得很正经,他面含担忧地道:“可是母后,万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太后摆摆手:“怎么会呢?不是有你在吗?”她的皇儿,可一直都是她的骄傲,这世间,尚未有让他太过为难的事。
夜清止把一直带在身上的药瓶拿出来,倒出一粒解药来给太后服下,然后柔声道:“母后,以后不许这样了,别的东西就算再重要,也没有母后的身体重要啊。”
太后笑笑:“放心好了,哀家不做无把握的事。”她是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只是,她是个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哪怕会伤害到她自己,和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