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不明白了,您若是担心他日后可能会给华初配出解药,那么,直接将他——”说完,他做了个杀的手势,“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太后吃下药后,扶着夜清止做了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下,然后说:“这个,呵,杀了他的确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可是,他的师父,也就是享有盛名的那个神医,却是在哀家还年轻的时候,帮过一次大忙呢,否则,现在哀家可能早已不再这个世上了,所以,对于他生前最宠爱的徒弟,怎么能下狠手杀掉?顶多限制一下他而已。”
夜清止有些不解地问:“那么母后,您为什么一直针对华初?从他尚小的时候,就劝说父皇将他送到那种地方,接受那样残酷的训练,然后送到楚安去,为了控制他,甚至还给他下那么重的毒,为何呢?”
自从他记事起,母后就格外地讨厌华初,对其他的皇子公主倒还是比较宽容的,可是就是华初,还有他的母后和妹妹,她总是很计较。
因为华初的母亲之前只是个宫女,所以,身世不是很好,而且也注定了不能继承皇位的,可是为何,太后始终不肯放过他们?自从皇上将华初的母亲封了妃子之后,在她的挑唆下,再也没有去过,即使后来华初出世,也只是去扫了一眼就回来了。
可是几年之后,在一次宴会后,皇上心血来潮的又去了华初的母妃那里,所以后来,又有了华初的妹妹,金华公主。
这下太后——当初她还仅仅是个贵妃,她和皇上闹了好久,最后皇上保证不再去那里,并且答应她的一个条件后,她才善罢甘休。
在当时,她真的是非常非常受宠的,有了她在,宫里的其他女人都变成了摆设,那样的圣宠,实在是罕见。
后来,小金华公主在十二岁的时候,突然遭到了意外,爬树的时候从上面掉了下来,然后摔伤了头部,从此以后,她的思想,就变成了六七岁的小孩,而她的身高也再也没有长过。
可是,当初如果及时给她治疗的话,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华初的母亲当时不受宠,又与极受皇上宠爱的妃子有过节,大家自然是趋利避害,选择冷眼旁观。
那个时候,华初已经被送走了,接受那样残酷的训练去了,等他回来之后,看到这个悲惨的现实,他却一滴泪都没有掉落。而是微微冷笑着,似乎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到后来,他就学会了用淡然从容的微笑来掩饰自己所有的情绪,永远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再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可是夜清止却知道,其实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心底那抹荒凉和无奈罢了,这样的他,看上去似乎是无坚不摧的,是强大的。但是也只有他知道,其实他的这个哥哥,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坚强。
所以,华初也只是在他面前才不再装出一副温和淡然的模样,而是冷冰冰的,不愿意与他说话,因为只有夜清止,才能看透他的内心。
只是,华初分明将楚安的一切都打点好了,现在的楚安,几乎是一个空中楼阁,只需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塌,可是为何太后又告诉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时机未到。
那么,究竟何时才能到?
太后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孩子,纵然他已经成年,可是在她的心底,却一直都是她长不大的孩子,需要她为之遮风挡雨的孩子,却忽略了这么多年来,他早已能够独挡一面了。
她开口打断他的沉思:“你在想些什么?这么出神。刚刚哀家说的话,你没有听到?”
夜清止猛然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他问道:“母后刚刚说什么了?”
太后看着他,目光和蔼而温暖,她笑笑说:“也没什么,哀家只是说,这个华初若是不除,日后必是大的祸患,作为君王,一定要做到心狠手辣,千万不能仁慈。”
夜清止从鸾凤殿走出来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为了华初,为了他的母后,也为了鬼医阮天央。话说回来,这个鬼医,看来真的有两把刷子,真是没想到,那个毒他真的能解。而且,在那样短的时间内,他就能配出压制天风殇发作的解药,自己之前的确是低估他了。
之前他一直都瞧不起他的医术,觉得他不过是挂了个虚名。可是现在看来,真的是想错了。
这样想着,他便去了安排阮天央歇息的偏殿,与他想象中的一致,阮天央真的遣退了派过去伺候他的下人们,因此这个偏殿看上去显得空空荡荡的,在微寒的风中,显得格外凄清。
阮天央在靠窗地方,闲闲的坐在藤椅上,手里端一杯热茶,轻轻的抿着,纯黑色的眸子闭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睁开眼睛,只是清清冷冷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听这个意思,他似乎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呢。
夜清止随意地笑笑,然后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说道:“鬼医不是要给朕的母后制解药吗?为何在这里这般悠闲?难道,不想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