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了,颜浅缩在被子里,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一点睡意都没有,虽然滇南的冬天也不冷,况且屋里又生着暖炉,所以温度更高,一点冬天应该有的寒意也没有。
可是,床上的温度却依然是冷冰冰的,一点都没有升温的意思,她缩得越紧,温度似乎更低,也许是心冷吧,那种由内而外的寒气,将她完全地笼罩。
屋里似乎发出了轻微的响动,这个声音,一般人是听不到的,可是自从眼睛看不见后,她的听力便渐渐的上升了,到了现在,她已经能听到许多常人所不能注意到的声响。
她不动声色地躺在床上,直觉告诉她,来的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杀气,而且,应该不会是个陌生的人吧。
果然,那人在她床前站了许久,身上独有的那种汀兰般的幽香传入自己的鼻中,很好地证实了她的身份。良久,杜轻寒还是没有出声,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颜浅也没有弄出一点声响,她努力地放松自己,不让她看出任何端倪。
杜轻寒声音很轻很柔地传过来:“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颜浅无奈地起身,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些该死的习武之人,感觉真是敏锐。她冷冷地道:“不知王妃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有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地在白日里说吗?”
出乎她意料的,杜轻寒竟然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这个亲昵而带着些许讨好意味的动作把颜浅下了一大跳。
她的手指纤长而冰冷,似乎还带着细微的颤抖。
杜轻寒的呼吸也有些不稳,她说:“公主,轻寒这次过来,是求您一件事的。”
颜浅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用的是公主这个词,还称呼她为您……她究竟是想做什么?她坐起身来,轻轻地抽出手来,问道:“堂堂的王妃对一介民女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她倒想看看她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对于颜浅不友善的态度,杜轻寒并不介意,她的声音还是很有礼貌,仔细听的话,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哀求:“公主,我来这里,直说想求您——离开这里,离开公子的身边,好不好?”
离开华初?颜浅冷笑一下:“可不是我巴巴地贴上他的,他善心大发,将一个素不相识的落难女子搭救回府,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吗?”
杜轻寒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的无奈:“公主,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当初华初也这样跟她说过,不要这样,那他们希望她怎样?到底希望她怎么样啊!
她再也不能淡定了,于是有些情绪失控地道:“让我离开他做什么?离开他?就算让我呆在这里,我也不会把这个华初有问题的事情说出去啊,我还能跟谁说?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灭口算了?”
“原来……你已经看出公子的异常了。”杜轻寒似乎是苦笑了一下,“也是,你毕竟是他最为亲近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来求你,并不是为了这个,我只是觉得,为了大家都好,你还是不要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