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摇头。见到管公子的一刹那,她怀疑过甘露替管公子说好话的动机,但至刚才两人见了面她才知道,自己多疑了。若是管公子与甘露有何勾结,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管公子定会寻找甘露的身影。
她伸手挑起甘露额前的一丝刘海:“看你,见到管叔就忘了形?发髻都快散了。”
甘露娇憨地笑,并未说什么。
两个人回到僻静的住处,洗过澡便各自躺下。
古时的月出奇地清澈,月魄如华,轻轻在窗外泻下满地银霜。从窗口望出去,外面的世界美成了一副画。要不然怎么说月是古时好,人是昨日美呢!原来同一个月亮在不同地方看起来,真的能相差如此悬殊。
翻来覆去睡不着,玉娇翻身坐起,背靠在床头看着外头的月色。回想自己前世的总总,偶然有些恍然隔世之觉。好像自己生来其实就是娇娘,但是还留存着前世的记忆。若是如此,大约就少了许多牵挂,也让她能在这个世界理直气壮地活下去。
可此刻,不知道黑暗里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她搞不好已经被改编成了狼人传说。无奈地苦笑,发觉自己还是躺下闭上眼睛来得实际。
这一躺,果真睡了过去。直到翌日日上三竿,耳边隐隐传来有人叫唤的声音。她睁开眼,一道刺目的阳光钻入眼睑,将她的眼睛刺得生疼。这才听清楚外头所唤:“小姐,有客拜访。”
有客?谁?她完全不记得娇娘还有会客的义务。
“二夫人呢?”她缓缓坐起身,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在床头趴了一会儿才起来。
“回小姐,二夫人昨儿个过府去了。”
那声音离自己颇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离她屋子三丈有余。她打开门,果然见个丫头又结结实实地退了好几步。被娇娘当场抓获,她脸上飞红,匆匆福身,连着一口气把话说完:“客人是寻小姐的,正在外堂等着。若小姐要见,奴婢这就去领他们来内堂侯见。”
“找我的?”玉娇打起精神。找娇娘的会是什么人?闺阁密友亦或是有求于她?反正无论哪一种,她都毫无印象。只得笑着做了然的表情,“我知道了,等等就去见。看到甘露没有?”
正打算溜走的丫头蓦然一顿,回过脸来佯装笑意:“回小姐,甘露去弄早饭了呢!”
“哦……”这些天她已习惯,柳氏一没在这里,她的早中晚饭都会没着落。先前因为甘露被强制隔离,她就饿了好几顿,幸好她早早地就把甘露给弄回来了,才免受五脏饥荒。想到这里,确实饿了。于是只能回屋里自己先行梳洗。
好在甘露去了不久就提着粥饼回来了,听说有人拜见,她也意外:“小姐以前可不曾有人专程拜访,那是哪家的人这般没规矩不请自来的。奴婢去问问可有没有名帖!”
玉娇拉住她。娇娘先前一身的本事,人家有求而来并不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的她空有娇娘的躯壳,却已经失去那些精华,助人之事只怕敬谢不敏。她犹豫着,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前去会面。
甘露的风寒大好,说话也利索多了:“小姐不必为难,这恶人奴婢可以做。”
“倒不是如此,”玉娇摇头,“我只是想,兴许是人家找我帮忙掌眼,这般推拒,太过唐突。”言里言外的意思,是得想个主意让来客自动打道回府。
甘露可不是这么想的:“小姐多虑了,以往那些人都是托管公子前来的。小姐也是看在管公子的面子上才帮衬一把。现在这些人竟这么不知道规矩,都找上门来了,可不得教训教训么!”
提及管公子,一大早的真有点反胃。玉娇搅了几下小米粥,便搁下了瓷勺:“这么说,昨晚管叔找我掌眼的玉璧,也是人家托他前来的?”
“这个……”甘露偏着脑袋想了想,“也许吧……”
“……”那可就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