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安慰道:“再寻寻看,不定躲在哪里抱窝哩。”她自个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其渺茫。
陆陆续续地,村里传出有许多家丢鸡鸭鹅的,家里养了鸭鹅的都不敢往外面的池塘小河里放了。村长家每日都有人登门告状,要他查出到底是谁在干这等龌龊事。
这回照地又带了好消息回来,府试也通过了,连沈夫子都喜得上了家里道贺来。
章氏让下人们将今儿沈丘山猎的野免烧了,又烧了一只鸡一条鱼,还从窖里搬了一坛子雪水酿制的好酒来,晚餐丰富得很。
关夫子好歹是照地现在的老师,便请了过来吃饭,也好跟沈夫子搭个伴儿。本来还想请村长过来,耐何村长爹娘跟她家置气,连儿子上门吃个饭也不让,也不知这爹娘是咋做的,这完全是让村长的路子越走越窄哩。
两个夫子第一次来山上的家,如今又是春意盎然一派欣欣向荣的春天,山上栽的草草木木也大都长结实扎根葱茏了,他们家如今瞧起来是愈加的美了。
关夫子一时雅兴大发,建议将饭摆在露台的亭子里,吹着温暖四月风,听着潺潺流水声,看着满天繁星子,别提有多雅意,唯一的不足就是,油灯时不时的就被风扑灭。
照天想了个法子,把几根大木柴分别裹了厚厚的碎布条再浇上油点烯插在亭子四周,这样就不容易灭了,顶多只是在风中晃来晃去,发出“噗噗”声。
席间,大家喝得高兴便东扯西拉,沈家两个娃儿都是有学问的人,就沈丘山也是识得几个大字的,这真是越聊越得劲儿。当话题扯到关夫子那次拿几个娃子训导学生的时候,关夫子因不胜酒力而脸色熏红,他撩起时不时扫在桌上的衣袖,歉意道:“沈叔,今天当着沈夫子的面,我在这里给你闺女和照地赔个情,那日我真不是有意的,还请原谅晚辈的失言。”
沈丘山呵呵一笑,将各人的酒盅满上,道:“咱也别说那许多了,夫妻都会闹脸红哩!”
这日,楚延下学堂回来,刚进院里就听见牛栏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他家的鸡都是歇在牛栏上面堆草的阁子上的,听说最近村子里好多人家都丢了鸡鸭,莫不是这贼偷到他家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牛栏,身子藏在墙外面,只探了一双眼睛往里瞧,果然有一个人正匍匐在阁子上的草堆里,大屁股正朝着他这头。现在天没黑鸡没歇窝,想他是在上面寻鸡蛋。
他大喝一声冲进牛栏里,两手向着那个大屁股拽去,他本来长得比平常男娃高壮结实,又有一股蛮力,这一拽就将那偷鸡贼给拽跌到地上,连带着的几个鸡蛋也掉了下来摔碎了,蛋液和蛋壳粘糊糊的落在地上。
偷鸡贼一颗心本就提在嗓子眼上,给他这一拽魂都去了三分,他手脚反撑在地惊慌万分,待看清是楚延后他才定了定心,不过是个半大的娃子,他还不放在眼里哩,手脚麻利地撑起身子欲逃走。
楚延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他要干啥,他哪会给他起身的机会,一拳头砸在他脸上,生生的将他的鼻血砸了出来,怒道:“好你个王狗子,偷鸡偷到我家来了。”
王狗子怕他这一嚷引来大人,还欲起身逃走,又挨了他一记拳头。
王狗子能想到的,楚延又如何想不到,他往屋里一喊,他爹娘立时操着家伙过来了,“楚延,是谁来偷咱家的鸡?”
一看楚延爹就知道楚延的体格是遗传自谁的了,楚延爹高大健硕,声音也非常浑厚粗亮。楚延娘也是个厉害角色,二狗子一看到他夫妇都出来了,吓得浑身瘫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求饶,要是他们把他拖到村长那里,他就完蛋了。
楚延娘最恨这等偷鸡摸狗的行为,往他脸上碎了一口:“呸,想放了你?没门儿,咱这就拉你去见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