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汉子怕节外生枝,低声提醒道:“不要惹出什么事来,先将这两个小子抓起来再说。”
“大麻子”闻言收住,像是苍蝇盯着烂鸡蛋般盯着两兄妹,不怀好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头上还有没的擦掉的蛋液,有几股流到了脸上,他浑不自知。
周边围着的人瞧着想笑却又不敢笑,谁想无端端被修理一顿?
照人忍住喉头泛起的恶心感,现在是要怎样,不作任何反抗地被这两人带走么?那可不是她的作风!她向来秉持遇刚则刚遇柔则柔的处事原则,就算他俩不是眼前这两人的对手,也不能轻易的就罢休。先前她还想着将身上的碎银给他们了事算了,这会她不但一个子儿都不给他们诓,她还要给这几个为非作歹的恶人教训瞧瞧。
她半眯起狭长的凤目睨着他俩:“怎么,你们强占了我家的家产,这会还想要我们兄弟两个的命,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爹对你们的养育之恩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大麻子暴跳如雷:“谁抢占了你的家产?”
显然另一个汉子比他要沉稳聪智许多,他拉住那个要冲上前的汉子,对兄妹俩劝道:“不要再狡辩了,你以为大家会相信你吗?跟我们回去吧,这样能少些苦,我们也会请求老爷对你们宽待一些。”
围观的人都听糊涂了,这方瞧瞧那方瞧瞧,不知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照人见哥哥一脸担忧,她给了他一记让他安心的眼神,环胸冷笑道:“二麻子,你虽然比你这个猪脑壳的哥哥聪明一点,却还是笨蠢的一个,你以为大家会相信你的胡话?到底是谁在辩解谁的良心给野狗吃了,大伙都瞧得清楚。”
她随即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对周遭人哽声说道:“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婶,救救我和哥哥吧!这两个人不讲良心,我爹将他们从狼狗嘴中救下又将他们养大成人,他们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将我家的财产强占了去想杀我们兄弟灭口,我们兄弟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大家救救我们吧!”
她说得声泪俱下,周遭的人顿时对这两兄弟同情了起来,纷纷指责这两个汉子不是人,做出这等恩将仇报大逆不道的事,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她成功了,她抓住人人都有同情弱小的心理扳回一局,纵如此,她背上却也是冷汗涔涔的。这两个恶人,不,三个,还有那个可恨的妇人,就等着吃牢饭吧,她定会送他们进官府,这样的人留在外头始终是个祸害,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被他们坑蒙了。大环境不稳定,最容易滋生这等为非作歹的恶人的,企求战争早日结束,让百姓过个安生日子。
两个汉子突然被人指指点点,有些措手不及,那个“大麻子”恶向胆边生,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起人来,“两个小子跟老子回去。”
当他的手刚碰及兄妹俩的衣裳,一对筷子横空飞来戳在他的命门上,他立时又哇哇大叫起来:“是哪个孙子敢暗算老子?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
两兄妹趁机从他面前跳开,随着人群频频往后退去,眼光却四处张望着想瞧瞧是哪个见义勇的侠士出手相救。
一个风姿俊朗的公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对两个两兄妹一笑,旋而望向两个汉子,笑得人畜无害:“是我,你们想怎么样?”
两个汉子一见这人,立时吓得大气不敢出,刚刚的势气顿时萎了下来,拨开腿就要开跑,奈何四周围满了人,恁是跑不开,被那位公子一手一个拖了过来重重地扔在地上。
“上回你们合伙偷我的东西我放过你们,本以为你们会知错改过,岂想如今又出来作恶,竟然起欺负两个娃子来?”
那个妇人此时也追了过来,正撑着腰喘粗气,待明白过来自己这方占劣势时,她转身就要逃走,明哲保身要紧。照人眼尖的瞧见了她,跟哥哥交换个眼色后,两人死死拉住她的衣裳不让她跑,并唤旁边的人帮忙,这才将那个妇人拽住。
“王大哥,还有这个妇人,他们是一伙的。”照天对那名公子说道。
此人正是王老爷的儿子,王盂枫。他正在旁边的洒楼吃饭,却听得楼下的大街上吵吵嚷嚷的,他从探头往窗外一望,正好见到两名少年被这两个汉子围堵,他手一伸,拿起旁边那张桌上的鸡蛋就扔了下来,那个汉子却不知收敛,仍在虎虎作恶。
他本不想管闲事,但实在看不下去,将手中吃饭的筷子扔了下来阻止那个汉子伤人,而后人跟着下了酒楼来,近前一看,这两个汉子前几天偷他的钱包未遂被他教训了一顿,今天又被他碰见作恶。
当认出这两个少年就是青山岭村的沈家兄妹时,他庆幸自己管了这档闲事,不然的话,岂不酿成大错?
他微笑着点点头,丝毫不理会跪在地上不停求饶地妇人和两个吃过他苦头畏缩不敢动荡的汉子,向后面跟过来的随从吩咐道:“你去县衙报官,叫官兵过来将这三个贼人带走。”这样的决定正合照人的心意。
三人慌恐起来,额头磕得脆响:“公子饶过我们这一回吧,我们保证改过自俗人,再不做这等欺人盗抢的事了,公子饶命啊!”
随从将跪爬过来抱住他腿的妇人一脚踢开,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