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笑道:“想必将来是个有福气的!”
陆陆续续地来了些拜年的小娃子,只拜了些年货吃食就赶去下一家了,留他们吃饭都说没空,惹得大家笑个不停。
吃完早饭又坐了会,照天兄弟要去族里其家人家拜年,柳氏和陈氏分别给了他们三兄妹压岁钱才放他们走。玉眉与照人去圆圆家坐了会后就回照人家了,圆圆也一块儿跟着上了山,叫她自个坐在家里难受哩!
堂屋里人多,照人便从耳房绕到次间里去,屋子里暖烘烘的,顿时将一身寒气化了去。
春烟说姑娘她们回来了,章氏忙撇下一屋子人来到了次间,又让她去端些吃食来。说了会话,堂屋那边就有人喊,她便又转去了堂屋,忙得很。
隐隐约约地听见:“嫂子,你这鸡肉还有么?咱厚着脸皮再讨些吃,实在好吃得紧哩!”
接着便是一阵哄笑声传过来。
招呼完那边,章氏又过来,照人忙笑道:“娘你忙哩,都是自家人客气个啥?等会客人少了去睡一会,瞧你一夜没睡的眼睛都有些浮肿了。”
章氏坐到玉眉身边,笑道:“娘的精神头好哩”说着,她让春烟拿过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两条红布,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猜便知是啥。
“家里客人多,怕是要闹到傍晚才有空儿,婶子先把压岁钱给你们发了!”分别派给玉眉和圆圆,准儿媳妇自是会多些,倒也不叫圆圆觉得心里不舒坦。
今年的新春初一不比去年,村里许多女娃子都出嫁了,其余的年龄都小些也玩不到一块儿来,自是少人来。池家不比他们这些乡村庄户,也不便去的,三个女娃子便偎在火盆边吃东西说趣话。
让人诧异地是,陈家小少爷带着新婚媳妇余莞上门拜年来了,陈家三个儿子,本该有个要去服兵役的,但陈家捐银钱买了个名额,也就不需要去了。
陈家三少爷性子软绵,是个没啥主见的,但小的从来都是被长辈偏爱的,他自是脱离不了纨绔子弟那套骄纵淫逸的恶习,但倒没做过啥横行乡里的事儿。
余莞可不管他那些,她本就不在意这桩婚事,自是不会去理会相公会如何想,别人会如何想,凡事她都依着自个的想法来。许是新婚,让陈家三少爷感到新鲜无比,对她倒也言听计从,还在长辈面前帮她掩饰遮挡。这回来沈家拜年,便是余莞的意思,他自是不懂她心中的弯弯绕,只当她来好姐妹家拜年,便主动向长辈请了这宗陪着她一块过来。
此时屋里的人都走完了,照人玉眉她们也都移到这边来坐,余莞较婚前丰腴了不少,只是眸子深处却是空旷幽寂的,偶一两眼瞟向照天和玉眉,丝丝哀漠流露而出。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照人叹息。
玉眉从头至尾都不知这事,照天认为余莞有了自个的归宿,她先前的一时冲动他自可当作从没发生过,因此心里也不觉得别扭,胸怀坦荡的与他们夫妇俩谈话说笑。
余莞夫妇走了后,春明和他爹娘上来了,邓家大儿子春云年前已去参军了。
春明先前并不知道他爹娘心中的打算——为他求娶照儿,这会听他爹娘向沈家人提出来,他脑子里乱哄哄的,顺遂了爹娘的意娶照儿,可是翠莲咋办?若他拒绝的话,照儿咋办?两家十几年邻里交好的情谊是不是就此折断?照儿是不是会就此怨恨他?他只觉嘴里吃了颗莲子,苦碴碴的!
沈丘山夫妇和照人虽然心中清明这事儿,但今儿大年初一的邓家就提起,还是有些突然。两家素来亲厚,玉眉也不是外人,听听都无妨,也好让她哥哥们帮她把把关,章氏表明让闺女自个拿主意。
照人见一屋子人都盯着她,两家长辈,两个兄长,春明,玉眉,!晌午时圆圆爹娘上山来了,圆圆便随她爹娘回去了,玉眉是要留在家里用晚饭的,这会自然也在。
毕竟自个是活了两世的人对于处理这事多少有些经验,春明待她又如亲妹妹般,她也不好因为怕得罪邓家长辈,就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春明,她知道他自是不愿意的与自个成亲的!
对殷殷望着她的邓家夫妇微笑道:“伯父,伯母,俗言道,远亲不如近邻,咱两家的关系可是比亲戚还要亲上许多!春明哥待我如亲妹妹般,要是咱俩……成亲的话,不是好别扭么?”
春明娘见怪道:“别人家的表兄表妹成亲又咋说?亲上加亲不是更好么?闺女啊,随便挑一个总不如寻个知根知底的牢靠,瞧你大哥就聪明的很,挑来挑去挑了十几家,最后还不是挑了玉眉这么个知根底的!”
这一番话说得照天和玉眉臊红了脸,忙拉起照地避到次间里去了,三人倒真有些钦佩照人,她谈论自个的婚事就像在谈论天气一般,坦然自若不羞不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