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也劝了两句,却遭到沈丘桂的呼喝,于是她便闭口不再插嘴。
陈氏轻抚着玉眉的手,给以她无声的安慰。虽然公公说的话过分了些,但有外人在场她也不敢直接顶撞他,免得落个悍妇的名声——不知礼、不孝顺。
周氏知沈丘桂的硬脾气,于是便问陈氏,既然丘桂说了这事依娃儿的意思,就说明他间接同意了。但又不好直接问玉眉的,毕竟女娃子的脸皮薄,再说了,这样的话会更加加深父女俩的隔阂。俗话说长嫂如母,柳氏做不了主,问陈氏是最好不过了。
她笑着转向陈氏:“林春媳妇,这亲事你瞧咋样?”
陈氏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她自然乐意见玉眉嫁给照天,便自作主张同意了。
她笑道:“公公都同意了,这门亲事自是万里挑一的。那我这个作嫂子的就代玉眉应下这门亲事,彩礼啥的咱家也不讲究,想必照天是不会委屈了玉眉的!”
她暗示照天彩礼要丰厚些,为玉眉挣些脸面,好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也不枉她以前为了照天承受的那些委屈和异样的眼光。
沈丘田夫妇一听,脸上的笑容舒展得更开,“好好,咱回头就跟丘山家报喜。”
“玉眉,你就好好在家等着出嫁吧,啊!”夫妇俩又说了些喜气话后就走了,直接去了丘山家回话。
米粒子雪已变成鹅毛雪,晶莹的雪花漫天飞舞,将山川大地染成一片白。
照天心中一直紧张不安,既期待又害怕,照人理解他的心情,拉他坐下:“哥,三伯他们最迟不过傍晚就有消息了,莫急哩!”
照天被说中心事,窘得脸子红了红,沈丘山夫妇也跟着打趣了几句。
外头传来春烟的传话声:“老爷夫人,三伯和三伯母来了!”
一家人赶忙出来相迎,只见两个雪一般白的人从露台走过来,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这事成了,章氏难掩心喜:“三哥三嫂,可是成了?”
“进去说。”夫妇俩抖掉身上的雪花,笑道。
“嗳,瞧我!”章氏也觉得自个太心急,忙笑着侧开身子让一伙人入了屋内。
丘田夫妇俩伸手烤了烤火,待身上的寒气驱散了些后,才将在玉眉的事情说了一道。
到底是成了,沈丘山夫妇也不去计较丘桂是个啥态度,和沈丘田夫妇商量合庚贴该在几时好,纳彩礼该在几时,彩礼该准备些啥才不失体面等,他们自是想着将玉眉风风光光的迎进门,这个媳妇盼了好几年了,总算要进家门了。
想在年前成亲是不大可能的,村里要进行村长大选,近年关又忙得很,况从交换庚贴到纳礼迎亲,少说也得要一个月的时间,那时刚过完年又是在正月里,定在那时是最好不过了。
这消息传开了去,村人一片唏嘘,茶余饭后又有了嚼嘴舌的话头了。早先为闺女向照天家提亲的人在背后嘲笑不已,放着他们家模样好人品好家世好的闺女不要,挑来挑去最后却选了个穷姑娘,这是多好笑的事儿啊!
余莞和玉静玉翡的亲事就在这两日里,玉静姐妹定在同一天,余莞晚她们一天,挑的都是好日子。
余莞得知这消息后五内如焚,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玉眉。
她娘嗤道:“这会该死心了吧?娘早就说了,那照天要是个好眼花的,当初就不会拒绝了咱这门亲事,选了个样样不如你的。”
“莞儿,你不要怪爹娘,我和你爹当初也是为你向丘山夫妇求了这门亲事的,可结果咋样,你到如今还瞧不清事实么?不是爹娘狠心不让你嫁到他家去,是他家的照天瞧不上你……”
“别说了,别说了……”余莞蒙住耳朵,不想听她娘的话,眼泪从脸上滑了下来。
她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以为只要自个想,就没啥事是她做不到的。就算老天想让她跌跤,可为啥是在婚姻这一桩上?这是她一辈子的人生哪!
她娘见她这般不开窍,狠下心来,硬声道:“你以为娘爱说么?这两日里给我在家呆着别出去,可别学那个玉屏,出嫁时还要闹上一遭丢人现眼。”
说完,她就甩着帕子出去了,将余莞的房门锁上。
玉静玉翡家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家里门庭若市,族里的媳妇女娃都上门来添箱,外面在下雪,装嫁妆的大红箱笼便放在耳房里,搁得满满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