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山这人,原是如此古怪,风趣而不是雅意,使得陈尧叟、陈尧佐二人皆是疑惑起来。
陈实笑道:“你可是走眼了,这三少爷说不定你更是认识。”
“认识,”贺山嘻嘻一笑,道:“那是,咱们今日不就是认识了。”
实伯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以前定是听说过三少爷之名。”
贺山笑了笑,道:“我一直在西北,怎生认识?”
陈实笑道:“我给你说说罢,咱们老爷姓陈,乃是南部县尉,陈氏讳省华便是,大少爷唤名陈尧叟,取字唐夫。二少爷唤名陈尧佐,表字希元。而这三少爷,”说到此,陈实笑了笑,道:“唤名陈尧咨,表字嘉谟。”
“陈尧咨”贺山口中说道,却是猛然醒悟,听到“陈尧咨”这三字,贺山楞在了此处。
…………
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正是人间四月天,丽景烛春余,清阴澄夏首。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马车匆匆的行在官道上,陈尧咨一路遥遥,途经临邛、涪郡、遂宁、阆州,这南部县城已是历历在望。近乡情更却,陈尧咨不觉有些伤感起来。这圣旨一召,不觉已是四月将尽,草场莺飞之时已经流逝而去,正杨柳垂低随风摇,青草更茂二月娇。
陈尧咨坐在马车上,却是更紧张起来。这几月的走过,没想父亲、娘亲如何,师姐又是如何思念,陈尧咨微微长舒乐一口气。
这贺山却是坐在车辕上,似是无聊,开口说话了,“这少爷又是何故,不是想那柳小姐了吧,实伯,你看他心里闷闷地,蹙眉紧缩,好似神思,我看这八九不离十如此,唉。”
陈实笑了笑,回道:“这又不是你的事,你叹气什么劲?”
贺山听得此言,心中激伏,义愤填膺的道:“我叹什么劲,我可是被少爷忽的够惨吧,这都卖了自己了。实伯,你说我为何这些时日运道如此不济,不就是要一幅字嘛,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能不叹气嘛。”
陈实扬了扬鞭,笑道:“这可不怪少爷,是你自个撞上的,还拽着不让走了。”
贺山道:“我要知晓少爷之名,打死也不来做这事,这打赌不成,却是卖了自己。”说着摸了摸腰上的宝剑,他打赌输了之后,陈尧咨却是未要他的剑,也就还给了他,这也是令他欣喜不已。
实伯笑道:“那可是未必,如是知晓,还不拽在那锦江客栈不走了。”
“那是,”贺山哈哈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下可是不缺书字了。以后我贺山就卖少爷的字,也能赚的满盆钵盂的。”说着也是嘻嘻的笑了起来,惹得陈实白了他一眼。
突然,陈实拉住了马车,先开车帘,激动地道:“少爷,少爷,南部县城到了,咱们回家啦。”说着捋了捋胡须,从车辕上跳了下来,跑到路前仔细的看了看,有跑了回来,脸上欣喜之色正浓。
陈尧咨听他此言,顿时跑了下车。看着四周也是熟悉的精致,依旧青山绿水、依旧满山翠色,嘉陵江涛涛浪花,凌云峰秀气怡人,心里顿时恍如隔世,心里顿时兴奋起来,欣喜的道:“实伯,快,咱们快回家、回家。”
“好嘞,”实伯欣喜,跳上马车,扬鞭摇尘,车辙辘辘,向着南部县城而去。
贺山呵呵的笑道:“我说少爷,这南部县城真是景致秀人,山秀水急的,还真别具特色,小的在这里,还真不想走了。”
陈实笑道:“可是你三年之后,便被扫地出门了。”
陈尧咨插了一句,笑道:“不要闹了,咱们快到家了。”说着,已是转过街道,往陈府而来。远远地,便看见小五那厮,黑黑的脸上,仰着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