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开为政有德,百姓相拥,酒醉不下千杯少,最是别离愁杀人。几杯下肚,柳开向众人施礼,笑道:“在下自为官南部县,自是不敢倦怠,今日得父老如此相拥,而小有成绩。今日奉旨入京,别离在即,往众乡亲保重。”说完,转身的走向了马车。陈省华亦是拱手施礼,向马车而去。
有哀叹着,有拜别者,更有哭落者,陈尧咨这才是真实的见识到此景此情,这,便是受拥戴官员的别离,百姓皆是不舍。想及于此,心下不觉酸楚,笑了笑走向马车。
柳夫人与小姐的马车就在身后,陈尧咨与柳开拜别之后,便来到柳青瑶的车前。未见身影,却是柳夫人走了下来,拉着他的手,笑道:“嘉谟,今日咱们一别,不知是何时再见,想再见之时,已是翩翩美少年了吧,我家青瑶可是等着你来迎娶了,我给你说,咱们青瑶的嫁妆可是丰厚啊。”说着便笑了起来。
陈尧咨听她此言,也是被呵呵的笑了起来,正待说话,却是传来呵斥之声,道:“小姑爷,你不与小姐道别,在这里笑什么劲,难道咱们小姐走了,你高兴不成。”陈尧咨回头一看,正是娇俏的芷荷,翠绿的镶裙绕身,正双手叉腰的看着他。
陈尧咨忙走到马车前,却见柳青瑶正走下马车,便急忙的扶着她,芷荷见此,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走到柳夫人处。
柳青瑶纤纤素手,拿着请丝巾,缓缓地拂过她的额头,丝丝的擦去那酒劲留下的汗珠,笑道:“以后你可得注意了,不要再饮酒了,要不是醉了怎生是好,自己要多照顾自己,那么大的人了,可不要在顽劣了。”
陈尧咨轻轻掉头,心中不舍,嘴唇微动,却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柳青瑶似是未曾注意,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递道陈尧咨而来。
陈尧咨接过,笑道:“师姐,这是何物?”柳青瑶却是未曾再说话,只是纤纤之手缓缓地抚过他冠玉清逸般的小脸,理了理他的衣衫,便转过身,向马车边走去。
梅霖初歇。乍绛蕊海榴,正是百花争开时节,芳草如碧,陈尧咨心中感触,想起了那一首词,口中不觉出声,默默地念出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长亭帐饮无绪,留恋处,轻车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渺渺,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沐兰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此情可待,已是伤感沉醉,陈尧咨声声念完,已是不觉眼中含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至伤心处,陈尧咨心似沉醉,气若游丝,不觉得缓缓挥手。
一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是惹得柳青瑶转身而来,促步轻移的走到他身边,在他细念的唇边,轻轻的香吻。陈尧咨似是醉乡,缓缓回神,陈尧咨已觉伊人不在。
柳开众人也是被此词感触,深觉心中之情道出言尽。走了过来,拍了拍陈尧咨的肩,笑道:“多情自古伤离别,离别只为相逢时。嘉谟此词虽是妙作,却是惹人伤感啊。”说着,眼中含泪,却是笑了起来。
众人皆是大笑,此好,人妙,陈尧咨与柳青瑶的之事,这父老如斯,哪个不晓,见此情景,皆是抹泪不止,挥手致意。
柳开与陈省华向众人拱了拱手,转身登上马车。只听扬鞭一声,马车启程,陈尧咨往远远望去,见车窗露出一张凝脂白雪般的如花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