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咨心中有些疑惑,这杨院士他还是第一回见,这老头有些和蔼可亲,说起话来也是人喜爱听,倒是不像那齐夫子,虽是儒雅风度,却是满身跋扈之气。
陈尧咨知晓他是杨院士,急忙的行礼,又是请他入座。这杨院士微捋了捋胡须,暮霭之声道:“陈解元与赵公子住这枫林小院,可还是习惯?”
“这还能习惯么,”陈尧咨心中觉得有些荒诞,这说好不是,不好也不是,一时还真难以说得出口。正要回话,却是赵璇抢了笑道:“
院士莫非不知,这墨池书院已怕是人人知晓,这知州公子与今科解元,为了这枫林小院,可是准备来一回比试了,这胜负难料。这章公子身处高位,众人皆是看好,相对而言,嘉谟算是有些势单力薄了。”
杨院士听他此言,呵呵的笑了出来,站起身子,手掌抚了抚这石桌,笑道:“这小院年成已是不小,当年这墨池书院落成,便在此亲造一枫树,想如今已是枫叶成林,让人不觉有些感触。”
这话说得不着边际,太极气韵浓厚,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这两人不知所谓,杨院士微微一笑,道:“但凡这枫林小院这人,皆是这书院明澈之学子,有才学之人。陈公子今岁解元,自是当得有资格入住这小院。老夫听闻公子愿入墨池书院,便做了这不二之举。这知州独子章公子横插一脚,老夫倒是未曾料及。”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读书治学,便是幽静之处便可,这映雪苦读、凿壁借光不皆是如此么。只是这章公子太过跋扈,以区区黄白之物,便想做成此事,这要是屈服了此事,岂不是落了咱们读书人之志气。”
“好,”杨院士听此之言,不仅笑道:“好一个读书人志气,陈解元铮铮傲骨之人,老夫倒是有些敬佩。读圣人之书者,应当有圣人之志气。”
陈尧咨笑了笑,道:“院士过奖,尧咨不敢当。”
杨院士微微摆摇头,道:“这谦卑是好,也勿需过度。今日老夫闲来无事,想起此处,又闻陈解元之比试,兴致起来,便探望一番。”
赵璇笑道:“院士可是悠闲,可这秋分之日将近,我等自是不会退让,可这章公子亦是才华横溢之士,这要取胜,又得知州大人之顺风,这比试要取胜,难度不小。”
杨院士见赵璇似是无所斗志,小问道:“不知陈公子是否也是如此看法?”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这倒是难以说清。章公子才学乃是上乘,要取胜困难不小。但我等三人也未必吃素,如是这诗词歌赋倒也不紧,这六艺之事,我三人不俗,他也就一人应对罢了,总的而言,咱们这三人占些优势。”
赵璇不禁瞪了他一眼,似是有些媚态,道:“你倒是看得开朗,要是这比试输了,咱们真要搬出这枫林小院了,到时陈解元可是有些窘困了。”这话说得含蓄,言下之意,你这解元输了,岂不是名不副实,以后有何颜面再呆在这墨池书院。
陈尧咨怎能听不出这话外之音,不觉苦笑,世人总为浮名遮望眼,却看不穿这层层薄雾,大千世界。看不穿之人,活的忙碌,而看得穿之人,活的辛酸。
赵璇见他无所触动,不觉心中恼怒,这好心都做了驴肝肺,他倒是一派悠闲自在模样,不禁冷眼道:“嘉谟倒是成竹在胸,似是有双全之策了。”
陈尧咨知晓他误会了,微微笑道:“子璇何必担忧,这人如流水,到头便是汪洋,你这再心急也是无用。不如息却烦躁之心,看世事百态。咱们着急,有人更是着急。”
赵璇听闻他此言,不禁看着他,这俏眼注视,白皙的俊脸满是疑惑之色,道:“还有谁比咱们更为着急么?”
陈尧咨不禁食指摸了摸鼻梁,转身看了看这杨院士,又看了看赵璇,没有言语。
赵璇不禁点了点头,心中明了,却是不在言语,面露笑意。
杨院士见他二人此般模样,不觉呵呵笑了起来,道:“陈公子果然聪慧之人,一眼便以明了。老夫此来,却是为此事。范大人有所嘱托,老夫不敢忘怀。这文人比试之事,老夫本不欲初头,但见这些时日陈公子如此悠闲自得,似是毫无紧张之色,心生诧异,因而冒昧前来,不想陈公子已是有所策略,倒是老夫冒失了。”说这,已是满脸言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