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李公子比我们先到,也还不知道,在下又怎会知道呢?”
“王夫子这几日可是在想着咱们中秋的雅集之事,这几日都不见他的身影?”李环笑道。
“几位公子早到了,老夫让几位久等了。”王夫子走了进来,对几人拱了拱手,坐在了太师椅上。
“夫子严重了,”赵璇道,“不知夫子找我等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王夫子点了点头,道:“今年中秋的文人雅集,已是着落了。各州府已知晓了比试之科目,今日老夫告知尔等,愿尔等可旗开得胜。”
“夫子,这今岁文人雅集,不是与往年一般么,难道有什么变故?”
王夫子点了点头,“中秋之日,吴王将会至潭州,也会参加此次雅集,而朝廷更是关注,官家圣谕,已经派了钦差前来。
“什么,钦差?”陈尧咨心里一惊,这阵势未免太过了吧。
王夫子点了点头,道:“琴棋书画经义文,都是文人众多,老夫煞有不安,今日唤你等前来,只是为你们详说此事。”
几人点了点头,听他细说。
王夫子道:“今岁的雅集,这诸科皆是与往年无异,有资格之试,若是资格试策前三,便可进下一回,想来此事殊为不易啊。”
“前三,几百人里赵前三名,怕是不易吧。”陈尧咨蹙眉道。
“确实如此,”王夫子笑道,“前届陈大公子以榜首而进,最终夺魁,想来陈公子也不在话下吧。”
“那这进入前三之后呢?”陈尧咨问道。
王夫子笑道,“之后便有几位评判出题,学子们当场比试,再分名次。这科试头名状元最多之州府,便可得最佳之州府。”
“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王夫子有些感叹,“想前届我成都府出两科魁首,仍给予无望,令人叹息啊。”
陈尧咨几人也是心有感触,这比试之时,千变万化,天下有才之士更是层出不穷,谁敢保证自己敢得这状元头名。
回到屋子,陈尧咨心里有些惊悸,心里本来自信满满,却仿似受了打击,再也没了当日挥书笔墨的自信,更多了些忧虑。
闲来无事,看着自己曾经豪气自信的长江山水,微微的摇了摇头,这几日,他又有了不少体悟,仿似自己又长大了不少。
“嘉谟,你怎么舍得拿出此画了?”赵璇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画卷笑问道。
这画却是深得长江山水之境界,他平日不舍拿出,都是放好的,现在拿了出来,这赵璇眼尖,一眼便瞧了出来。
“无事,”陈尧咨放下画卷笑道,“只是这几日有些所悟,看些画卷,也有益心神。”
赵璇拿起这画仔细端详了片刻,笑道:“这画虽是精美,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陈尧咨疑惑道,往日赵璇从不给她说这些的,还称赞他画的精妙大气,今日为何一反常态,莫不是与王夫子之言有关。
“缺了些奔流之锐气,旷达之洒脱,可惜可惜!”赵璇摇了摇头,放下画卷,再也不看它。
陈尧咨一听,心里苦笑,这丫头就是借物指人。
“子璇可是‘画’中有话啊。”陈尧咨一语双关,
“我说的不是么,”赵璇盈盈笑道,“今日你可是看到了那范公子,心里没了底气?”
“范公子,”陈尧咨未置可否,笑道,“这比试想必文人众多,才华横溢之人更是不少,想要能得佳绩,何其之难,谁不会有压力。”
赵璇笑道:“此言也是有理,便是如这画卷,虽有当日之盛辉,却无当日之豪气,可是如此?”
“子璇这是在开导我啊,”陈尧咨笑道,赵璇虽是说这画卷,也有鼓励之意,若是有当日之豪气,这画卷之气不就重现光辉了么。
“你既是明白,岂不更好,”赵璇笑说道,“这中秋之日,眼看就要将至,到时天下文人相聚,亦是辉煌之盛世,咱们暂且不论这状元之归属,能一睹这盛况,岂不是一大幸事。”
陈尧咨心里暗叹,自己是落入俗套了,平日里自己总以为自己是心胸豁达之人了,没想到这女子确实不输给自己,她虽是女儿之身,可胸怀之旷达广阔,却是远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