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看似不相干的区区一杯小酒,却引出了这么一段恩怨是非。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居然冥冥之中亦有必然联系。陈尧咨并不知晓他潇洒拂袖而去,留下的这些人居然也如坐针毡,赵璇才走之后,便也相继找些什么蹩脚的借口逃也似的跑了。
知州王大人气得脸都绿了,陈尧咨他可不在乎,赵璇他也可忽视,可这么多人都一溜烟的跑了,岂不是驳了他的颜面,拂袖而去的威风,如同飞似的手掌“啪”的打在他脸上,这一记掌风之力,打了比没打更是有力。
这几日过的悠闲又是自在,酌一壶清茶,他躲在这墨池书院的枫林小筑枫叶下,欣赏着这清辉的枫叶逐渐的变得有些细红,品着这上好的晨露茶,坐在椅上,别有一番风味。
蜀王传来书信,言及这些回京之琐事,却只字未提哪温热雅集之事。赵璇见此,不禁心里更是疑惑不已,难道这王兄根本就不想做这些改变。
“却非如此!”陈尧咨摇了摇头,唇边不觉一丝苦笑,“王爷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信上只字未提,并非忘记,而是刻骨铭心。”
“可为何却……”赵璇说的此处沉默不言了,她心性兰心蕙质,其中的曲折定然一目了然。要变革这些陈年之规矩,决不可用陈年之人,这是亘古不变之理,而今太宗年迈垂垂,虽有心而无力了。
“变革二字,说的好听,要做得起来,又何其容易。”陈尧咨叹了叹气,苦笑之极,“此非良时,虽能上达圣听,但绝不会有所变动,此乃定数。”
赵璇蓦然惊醒,娇声说道:“如此说来,那吴王兄岂不是早就明白此理?”
“那是自然,王爷愿做这出头之鸟,吴王自然乐得看这一出好戏!”陈尧咨不可置否。
“明知如此,那你还出这些什么主意,岂不是损人不利己?”
赵璇有些赌气,若不是这厮自作聪明,蜀王岂会受了这窝囊之气,这奏折上去,免不得又被那些御史言官一阵的猛烈抨击,各种理由、千种借口,蜀王现在不愿提及这文人雅集之事,只能说明他现在正承受着这些人的严厉打击之中。
“你啊!”陈尧咨看着这娇嫩的假小子,不禁有些气急,这好心都当了驴肝肺,到头来还换的这么一番打击,心里不禁想着自己做这些是不是那么物有所值了。
他也不避嫌,直言的道:“官家虽已年迈,可却并不傻。这些事他虽不能做了,可他却选好了人,这人定能做的好,他才会放心!”
“你是说,王兄他……”赵璇心里一喜,柳叶得眉梢微微一挑,浅卷着笑脸。
“切不可乱说!“陈尧咨连忙打断了她,这书院并非什么说话的好去处,陈尧咨忙的阻止。
“哦,本宫……咳,我也知晓。这当然不可胡言乱语了。可王兄为何要冒此风头,这不是与他的性子,他从不会做如此傻事!”
“什么风头,哼,现在才是考验人的时候。”陈尧咨脸上一抹笑意,“自古人分忠奸,臣分新旧。这事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这好人坏人,现在王爷可是看得仔仔细细、真真白白的了,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你这人……没几句正经!“娇嗔的剐了他一眼,秋水般的眸子飘过,美丽的脸蛋儿上几多微红的红晕,顾盼生辉。
“官家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测,咱们等着看好戏吧!”陈尧咨伸了个懒腰,“所谓福兮祸兮,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好说歹说,赵璇也不与他说笑了,一脸冷然的来,一脸笑容的去。这前后的变化,真如春花秋月,虽是美则美矣,可陈尧咨心里却发觉自己渗得慌。
徐徐风催动着这枫叶,那姿态象极了在街边上女子扭动的蛮腰。蒙蒙的飞絮飞到行人的锦衣间,飞到了美丽女子撑起的花伞上,在悠闲暇意中,一切都如仿似给这平淡的世界赋予了灵动。一杯清茶,半卷诗书,摇曳着秋日的晴空,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坐在一锦蹲上,面前是一红木书几,上置上好宣纸、狼毫湖笔。他却没有闲心去画这多情的风物,而是心里闲溜了起来。
“嘉谟,你在做什么?”
范浱不知何时声音传来过了,这么些日子的独自一人,用这厮的话来说,简直能憋死了那买豆腐的霍三娘,这哪只是寂寞,简直就是没趣。
他自言自语的嘲讽着自己,遇到这么几个月的时日,他若是恍如隔世,但只是那几个月的闲闷就能让他这么号人发了狂,书院是坐不住了,跑到锦官城大街上溜达了去吧,还不知他在何处认识了那买豆腐的寡妇,这才闲暇了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