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知州保举之权,我等皆无权干涉,就算那陈大人亲到,也未必能有办法啊!”朝廷对于科举取士,皆有严密的规定,各州府应试举子籍贯,必须是州府丄折保举,是在良人子弟出身,品行端正之人。这各路州府保举之权,乃是他人不得干涉。
“可这王大人便是如此轻率断人前程,岂不是有意而为之?”王夫子蹙眉道。
“这个中因由,我等岂会知晓!”杨山长摇了摇头。
“那咱们该如何是好,若是真舍了这陈尧咨,山长便不觉惋惜吗?”陈尧咨有多少才学,王夫子最是清楚。这人虽然有些心性慵懒,可要被拉上了道,总能让人大吃一惊。
“此事老夫又何尝不明白,可这王大人这一手,我等也无法啊!”杨山长叹息了半响,却仍是一筹莫展,区区一介书生,要扭转这王大人的主意,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山长何去亲自走上一遭,把此情细说,想那王大人也不至于太过执着,他只是不肯放下了颜面罢了。”王夫子沉吟了片刻,说出了这话,可便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可此行果真能行,那王大人他也必不是那好说项之人啊!”杨山长摇了摇头。
“山长又何须自谦,你在成都府也是有名的文士,老夫在这成都府也有几分薄面,便随你走上这一遭吧!”王夫子说出了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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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王大人在成都府,也是悠闲得意,但凡有人言,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话绝对不假,王大人的精神可是倍加爽朗,颇似他七门八妾给他添了个崽一般,得意之下,乐呵的捧着《论语》装模作样铿锵沉吟起来。
“大人!”这府衙之内,最有特色的不是那些凶神恶煞般模样的衙差,他们在王大人面前不过是小鼠而已;那这人是谁,便是这官衙的师爷,平日里贼头鼠脑,这心思里更是见缝插针般的缜密,这郑师爷便是这其中的佼佼者,王大人把这些府衙之事托付于他,最是放心。
“大人,”郑师爷行匆匆而来,走到他身边低眉道:“府衙外墨池书院的杨山长与王夫子求见,大人您看……”
“他们,哈哈哈哈,怕是为了那陈尧咨而来吧!”王大人直言不讳的道。
“确实如此,此时正在前厅用茶,大人是否要见?”
“当然,若是错此良机,岂不是报抱憾终身!”王大人粘须而笑。
“大人,那杨山长与王夫子,皆是成都府之名士,若是做的太过,不免招人是非之言啊!”郑师爷低声说道,他的身音很低,可这话分量却是不轻,王大人仍旧一字不漏的落在了耳中。
“非本官不与情,只是这陈尧咨此人,本官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王大人斩钉截铁的说道,言语之期,不容置疑。
“那下官去打发他们回去?”郑师爷接话道。
“既然来了,总要见上一面吧!”王大人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起身往前厅而来。
却说这杨山长与王夫子二人在这府衙前厅已经坐了有一个多时辰,这杯盏的茶水都换了一回又一回,眼看这王大人还是没有半点声息,王夫子有些心急起来,虽知这王大人定是不愿相见,可自己好歹有求于人,也不好撕破了面皮,只能顺着眼干瞪瞪的往里屋望着。
王大人姗姗来迟,却是笑脸相迎,微微的胡须如春风拂起,自若春风得意,与二人见礼,便也不客气,分宾而坐。
“本官公务繁忙,颇得二位久等,是在过意不去!”王大人顾盼的微笑。
“大人严重了!”两人立即还礼,笑道,“我等冒昧拜访,实在是唐突,望大人海涵。”
“不知二位可是有何要事?”王大人笑道。
杨山长一听,立即站了起来,说道:“在下二人冒昧拜访大人,并非其他之事,只是为了这成都府今岁入京举子保荐之名册而来。”
“哦,这名册不是前日已经送抵个书院了吗,莫非杨山长未曾收到?”王大人明知故问,他倒是装起了糊涂虫,在这份力度上,这杨山长二人,便落了下乘。至少这老奸巨猾的王大人站定了上锋。
“大人,名册老夫业已收到,只是这老夫不明,为何大人要革去了解元陈尧咨的资格,还请大人明示!“
“陈尧咨?”王大人哈哈笑了起来,“杨山长莫非今日此来,便只是为了一个区区的士子,还是为了墨池书院的名额?”
王大人见势不对,忙的起身道:“大人想必有所误会,我等并非有何偏袒之意。只是这陈尧咨……”
“这陈尧咨是陈省华之子!”王大人冷哼的道,“王夫子可是要说这话!老夫既然身为成都府知府,身负为朝廷选取才学之要,岂能因他陈尧咨一人,便予以偏袒。莫说他是陈大人之子,便是他是皇亲,本官也定然驳回他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