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奢望蓝少侠放过小辰，但在一切发生之前，我恳求您，绫罗公主，能赐予小辰一张完整的面容。”柏乔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地上，似乎准备了足够的耐心等待莫雅的答复。

“她在哪儿？”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莫雅便勉力坐起了身，问到。

柏乔缓缓地抬头，不敢相信她竟答应的那样爽快，眼眶有些微微地泛红。

而这时，轻轻的两长一短叩门声响了起来。

“蓝少侠就要回来了。在下恳请公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有机会，在下定带公主去见小辰。”说完这番话，不等莫雅回应，柏乔就匆匆离开。

果然，不一会儿蓝冰月就走了进来。

发现一向嗜睡的某人居然呆呆地坐在床上，他将手上的纸包和鬼吟剑往桌上一丢就走了过去，把她细细打量了一遍。

“不舒服吗？”发现那双大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蓝冰月皱上眉，冰凉的手掌贴住她的额头。

莫雅摇了摇头，望住蓝冰月，眼睛里是满满的困惑：“蓝师兄，你说如果有个人杀了另一个人全家，这个人又被那个报仇的人杀了全家，那个报仇的人该死么？”

蓝冰月顿了顿，纤薄的唇吐出了几个毫无温度的字：“杀了人的，都该死。”

见到这丫头再次呆住的模样，蓝冰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那个纸包，坐在床沿将纸包慢慢打开，说：“你的脑袋想不了那么复杂的问题，不如吃点东西吧。我去外面逛了逛，买了些皇城没有的果子，味道还不错。”

莫雅张开嘴巴含住蓝冰月递来的果子嚼了两下咽到肚里，想了想又接着问：“可是蓝师兄，你也杀过人。”

拿果子的手僵了一僵，忽而，一抹轻笑浮现在蓝冰月唇角：“欲取我性命的如过江之鲫，可惜没人有这等本事。”

再吃下一颗果子，莫雅才觉得这东西实在甜腻，撇着嘴说：“我想喝水。”

蓝冰月起身倒水，只听身后那丫头又喋喋不休道：“如果那个杀了人的情有可原，你可以放过他吗？”

将水递到莫雅面前，蓝冰月冷着眼眸问道：“方才有谁来过？”

“没，没有！”言多必失这话真是有道理，这才寥寥几句就被蓝师兄看出了破绽。莫雅心虚地蹙着小脸儿将鼻子眼睛都埋在茶杯里，躲起来不想让蓝师兄看见。

“江湖凶险，你不能轻信任何人。”

“我又不笨。”莫雅瞥了一个大白眼，嗫嚅道。

蓝冰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丫头笨到让他头疼，居然还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他若情有可原，让那些被杀的无辜之人情何以堪？”蓝冰月拿过空了的茶杯，扶起莫雅窘的通红的小脸，正色道：“丫头，我不希望你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你若想跟着我，就只跟着我，其他的你都不要做。”

莫雅撅起嘴巴撇过头去：“我又不是跟屁虫，我也要帮忙的。”

“听话。”蓝冰月皱起眉，已经颇有些不快。

“我不，跟着你又不能帮你，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跟屁虫！天水是让我们一起杀那些……”

“我再说一遍，”骤然升腾的寒气硬生生将莫雅的豪言壮语打断，蓝冰月薄怒地瞪着莫雅，语气冰冷，一字一顿道：“你什么都不要做。”杀戮，即是罪孽。他已满手鲜血无法洗清，他已纵容自己让她见过太多杀孽，他决不允许她亲手沾染这些不洁。否则，他将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将她留在身边。

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莫雅不敢置信地看着蓝冰月，本来干了的眼眶重新湿润起来，是不甘，是委屈，更是心痛。她只是想帮他，只是想在他身边做个有用的人，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那个一无是处只知道惹祸的水莫雅吗！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带着她！不，错了，呵呵，都错了。他并不想带着她，明明是她使尽手段耍尽心机不顾颜面要留在他身边的啊。

“你出去。”莫雅偏过头，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蒙起来，伸手指向门口，沉声道。

“你太任性了。”

“你出去啊！我不想听你说话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看着这丫头歇斯底里的模样，蓝冰月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无用，只得提剑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