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尽管周旋职场不是很长时间,但也知道管紧嘴巴很重要。而且她现在并不想与人结怨,那些看起来不足一提的小事,说不定日后就成了你最大的阻碍。她是一个人在人生道路上磕磕绊绊成长起来的,比同龄人都要来得成熟,说难听点,就是城府也更深一些。都是生活所迫,尤其当生计与存活成为最大的难题时,如果连自己都不为自己打算,那么世界上还有谁能替你着想?
所以重生在不必为吃穿用度发愁的这里,她至少目前不必为争口气而去锱铢必较。
省下这口气,吃嘛嘛香,有什么不好!
刘妈最后也没苛责两个丫头,毕竟唐素才恢复正常,日子还长着,将来慢慢调教也可以。放在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这些错处即使宝鸢不挑,也必然会有人兴兵勾难的,要真是在老太太面前说三道四,唐素恐怕还真不容易脱身。
也许是唐素前世太懂未雨绸缪,她只对上刘妈一眼,就知道了她的忧虑。等裹好额头,便有了辙子:“唐银,给我找身好看的衣裳,我要换了这身素服。”
今早出门去菜市口的时候,刘妈特意给她换了简朴的素服,连头上都只简单地用了个木簪子,打扮甚素。
刘妈不解:“三姑娘,老爷夫人刚去,这……恐怕不好吧?”
“父亲母亲都在我心中,穿不穿素都是虚的。”说话着唐素已经把木簪子卸了下来,满头的青丝就跟黑练似地垂直披肩,“有劳刘妈为我梳妆,要个精神的。”
刘妈不明白,但还是取来妆匣,支起铜镜为她梳头发。
宝鸢在外面等不住,过了酉时又下起了雨,就跑进来催:“大姨奶奶能走了吗?”陡然看到个衣着靓丽肤白貌美的女子站在屋里,吃了一惊,怔怔看了片刻才认出是唐素。原来的唐素也大多是如此打扮的,可宝鸢从未觉得自信气质等词跟唐素有什么关系。今儿再瞧,却偏偏生出了这种感觉。
傻儿洗心,果然是不一样了。
“你来得正好,可以走了。”唐素的额头还缠着绷带,脸上扑了点妆,整个人看似精神,但又透着几许我见犹怜的羸弱。即便是宝鸢,看得眼睛都有点直。
“哦……哦……”说话都不利索了,嘀咕着扭头带路,心道肯定是屋里太暗她眼神不好了。那是错觉,定是错觉……
刘妈也换了身带花的衣裳,浑身还有点不自在。
唐素与她交手一握,稳了她的心神。见宝鸢的脑袋上毛茸茸地覆盖着细小的水珠,便软软的唤住她:“宝鸢,外头下着雨,你取了伞再走吧!”
宝鸢回过神,头一回脸上挂不住了。唐素这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呢?神游的时候,唐杏已经把伞塞到了她手里,又听唐素的吩咐,把院子里的灯笼给点了起来。
宝鸢一路上就觉得这个恢复正常的大姨奶奶让人很疑惑,不想乱说话,就只管蒙头带路。原本需要走上半个时辰的路,被她们紧赶慢赶地花了一半时间就到了。宝鸢心里直叨咕见鬼了,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老太太提起话茬呢!
不过人已到,老太太屋里现下也挺热闹的,姜紫慕的几个姨奶奶都在陪老太太说话,晚间的饭菜也没撤下去。
厅中灯火通明,老太太银发珠翠掩映,在橘色灯光下罩着一层淡淡的反光。与诸位姨奶奶说话谈笑,却看不出什么大情绪。直到身边的一等丫鬟珠萍来禀,唐素已在门口候着了,她的脸上才微微起了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