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进屋里,小院里一片死寂。
我睁着眼,小手指尾小小的跳了一下。
能动了!
我拖着半麻痹的身子到小院婆子住的房间里换上一件完整的衣服,把头发挽成紧紧的圆髻,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遮住那几道鞭痕,装成粗使婆子的模样低眉敛首走在寿王府里。
大约是寿王以为我是再没力气动弹了,便没留人看守,这倒方便了我。
我不敢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专检僻静小路走。可走了一刻钟,也没看到类似于后门之类的,便是狗洞也没有。
后门没看到,倒是不小心窥到了几对交颈的野鸳鸯,这寿王府还真是开放啊。
“阿哥!”女子娇嗔的唤着。
“好妹妹,叫阿哥亲一口!”男子急色的说道。
“你个色嗯······”
后面便是衣料摩挲,唇齿相接的声音。
我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被他们发现。可有时便是这样,你越小心谨慎,便越容易出错。
我不知踩到什么,发出咔吧一声轻响。我急忙收脚,可还是晚了,只听那雄鸳鸯一声低喝“谁在那里!”
我转身便胡乱往一个方向跑去,身后传来那雄鸳鸯追来的声音。
我闭着眼胡跑一通,但女子体力终究敌不过男子,况且我一天水米未进又在地板上僵硬了一天,身上还带着伤。没跑几步便被那雄鸳鸯一把抓住。
我回头,扯着嘴角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觉着我会信?”他狞笑着,向我伸出手指。
“等等!不过是看到你二人幽会,至于杀人?”那手掌就要挨着脖颈。
“看到了,就得死。”那男子的手又往前进了半分。
“阿哥,解决了吗?再不回去爹娘就要发现了。”那雌鸳鸯跟上来,压低声音问道。
“马上。”脖子上的手掌紧收,呼吸不畅,我瞪大眼睛,这竟是对有血缘关系的鸳鸯,难怪被发现了要杀人灭口了,这二人交谈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动了更多的人。
那人手下发力,我想大声呼救,可根本出不了声。呼吸逐渐变得艰难,我死命的去扣掰他那双手。
估计是指甲抓伤了他,他给那雌鸳鸯说“妹妹,擒住她的手。”
也不知二人干了多少次这样的勾当,那雌鸳鸯手脚麻利的上前,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绳子直接把我双手捆绑在一起,使我挣扎不得。其实绑与不绑也没多大区别了,我眼前已经模糊,胸腔憋得生疼,手上早没了力气。
突然出来唰的一声,而后有温热的液体喷到脸上,接着扑通,扑通两声,似是重物铺地。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也随之离开。
我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吸着气,压抑又急促的咳嗽。背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带着温柔与眷恋。我这才发觉那对乱/伦的兄妹已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而我面前则半蹲了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一手拿剑,另一只手在我背上貌似是在给我顺气。可此时的我只觉得这是索命的鬼爪,一脸惊恐的就地往后缩去。
那人却伸手拉住我,口中道“清清,是我。”声音清冷,如金似玉。
我不管他是谁,清清又是谁,只管拼命的挣扎,却不敢大声叫喊。他一身黑衣夜探寿王府,一定不想被人发现,若把他惹急了,我便要与那两只鸳鸯作伴了。
他见我挣扎不已,手上微微使力,沉声道“别动,我不嫌你脏。”说着放下手中长剑,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就着月光,我看到那是一方月白绣着荷花的帕子。
我愣愣的看着他,任由他抬起我的脸,一点一点的在脸上擦着,忘记了挣扎。他眸子里好像盛满了盈盈月光,清冷又温柔。
蓦地,他停了手,定定的看着我的脸,眼里突然有了怒气。
我一缩瑟,这是擦干净了,再杀掉?
他把手指放到我左脸颊上,指腹虚虚的点着,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我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这人比那雄鸳鸯强太多,我无论怎么都是徒劳,不若先顺着他,再做打算。现在,我只要活着。
他手指放的那处是两道鞭痕,虽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但还是麻麻的疼着,现下他手指放在那里,我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脸上,感觉也被放大几倍。
半晌,他突然转身,双手一用力直接我负在背上,然后抓起地上长剑,道“先回去。”
我安静的在他背上,任由他背着我折来折去,最后竟是出了寿王府。
离寿王府有一段距离后,他把我放下,扯掉脸上的黑巾,弯腰解开绑腿,直起身时,已与方才那贼人判若两人。现在怎么看,都是一着黑色劲装的清贵公子,可见,脸面,是多么的重要。
他又重新负起我,最后停在一处宅门前,我抬头,额匾上书“将军府”三个鎏金大字。
门房处有下人值夜,一见他,立时应了上来,恭敬弯腰“将军。”又看到他背上的我,似是愣了一会儿,才犹豫唤道“夫人?”
这人是将军?夫人,是我吗?又是一个想要藏宝图的!用得竟然是寿王用剩下的歪点子!这叫什么,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啊!我不由握紧了拳头。
那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去准备热水和饭菜。”他面容冷峻,声音也清冷无比,迎门的那下人什么都没说立时去办了。
他把我背到一间屋子里,直接放到了床上,转身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