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晚上许怡尔惊呼一声夺门而出后,让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李冰凌很感后悔,本想让许怡尔尝尝这种年轻潮人中风行的玩意儿,大家玩出些兴致来,不曾想倒像是要害她似的,弄得大家很是没趣,只剩下两龙一鳳场面清冷了许多,不到午夜便草草收场。
李冰凌踌躇了两天,终于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许怡尔。她戴了一副墨镜,上穿白色紧身衣,下着一件宽松的浅红裙子,从远处看去像是一条翩翩浮动多尾的金鱼似的,开着那辆红色保时捷出门而去。
车子开到许怡尔家的巷子口,李冰凌泊好车后轻轻跳下,将手中的小包向肩后一甩,迈着猫步一扭一扭朝巷子深处走去,刚走到许怡尔家门前,便看到许怡尔的母亲站在门外,一边搓手一边焦急地向远处张望着,脸色显得忧愁又十分憔悴。
“伯母,您好,您怎么站这儿呐?怡尔呢?”李冰凌小嘴一笑,亲亲的问道。
“哎呀,小凌啊,可了不得了!”许妈妈一看到李冰凌,像看到了救星,眼泪簌簌而下,她紧紧抓着李冰凌双手,急切地说到:“前天晚上怡尔不知去了哪里,九点多回来后我就看着不对劲,神情恍惚,话也不说,躺到床上就睡,第二天也不起床,她爷爷和我叫了几百遍,依旧不声不吭,开始以为是生病了,急忙请来诊所的医生,又是号脉又是听诊,一切正常,愣是说没毛病。我和她爷爷猜了半天,心里一想,坏了!是不是晚上回来的路上遇上‘脏东西’了。前些天巷子里一家小两口吵嘴斗气,男的怀疑女人在外边挂上个相好的,逼着女人承认,女的受了委屈,一个想不开便喝了药。你想啊,屈死的女人舍不了这个家啊,到了夜里冤魂就在巷子里晃悠着找人诉说,是不是偏偏就让怡尔遇上了……呵呵呵……我的女儿啊……”
许妈妈说着说着轻轻抽泣起来。
李冰凌还未听完,脸色骤变,头皮发麻,发梢像炸了起来般冷飕飕的,大热的天如坠冰窟,浑身冰冷。心中胡乱猜测着,难道真的是那天晚上吓着怡尔了,还是惊恐中在路上遇到那个找人诉说的屈死的冤魂?
李冰凌怕让许妈妈看出自己神色有什么不对,急忙拉起许妈妈双手,安慰道:“伯母,别急别急,总会有办法的,这不还有大医院吗。”
“哎呦,我的傻孩子呀。”许妈妈止住抽泣,说道:“那医院只会看病,这事儿他看不了。这不,怡尔他爷爷去请神仙儿,我不是等不及才出来瞧他们吗。要不这样,孩子,你先进去瞧瞧怡尔?”
李冰凌生性孤傲,敢作敢为,天不怕地不怕,但对鬼魅神灵却深信不疑,既然有今生,就必然有来世,灵魂不灭,循循往往。她不知道许怡尔会是这样,若早知道许怡尔是中了邪,说什么她也不愿来的。她不知道许怡尔中邪有多深,会不会闻之自己到来冥冥中将那邪魅之气暗度给自己,或是不知不觉中攫取自己的魂灵?如今到了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去看看许怡尔了。
李冰凌跟在许妈妈身后,一步一趋向屋中走去。
许怡尔身上覆着薄被,双目微阖,神情安然,脸色红润,像是睡熟了似的静静地躺在那里,怎么看都不像生病的样子。李冰凌心中嘀咕道:生病的人脸色应该显得蜡黄,中邪的人虽说没亲眼见过,可听说都是发青发乌的面色,邪气入内的症候,可眼前这臭丫头那里像是生病中邪,一定是为了报复自己,和母亲商量好了捉弄自己的。
想到这里,李冰凌附在许怡尔耳畔“啊”地尖叫一声,想吓吓许怡尔,谁知过了一阵许怡尔毫无反应,李冰凌又伸出手去挠许怡尔的胳肢窝,一边挠一边嚷嚷道:“你个臭丫头,你个死妮子,还当真了,吓我也就罢了,你可别吓着老人啊!”
许妈妈急了,连忙拦着李冰凌,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小凌啊,你轻些点!噢,你那意思是俺在骗哄你啊?”
李冰凌见许怡尔任凭叫喊抓挠,仍旧躺着一动不动,心中本就有点发怵,又见许妈妈有些愠怒,急忙苦笑着解释道:“不,不不,伯母,不……不是那意思,我和怡尔从高中到大学,同窗数载,情如亲姐妹,见她这个样子也是一时情急……”
许妈妈想想也是,便松下脸,郁郁的叹了一声。“咳,不知道这丫头啥时候才能醒来?”
“伯母,您别担心,古人不是说嘛,吉人自有天相。怡尔天性善良,心底纯正,一定会好起来的。”李冰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些宽慰人的话,此时她已是心乱如麻,忐忑不安。只想早些离开这里,要不然待会儿那神仙儿来后,又是烧符咒,又是喷阳火,再拿把桃木剑手舞足蹈,这里刺刺,那里砍砍,弄出些神神怪怪,阴阳怪气,阴森恐怖血淋淋捉鬼的场面来,自己只怕要七魂少了三魄。
想到这里,李冰凌急忙借故向许妈妈告辞,快步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