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攻破坚冰
萧景阳气得黑了整张脸,"你……你……""你"了半天,满肚子的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一时不觉灰心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近在咫尺的两个人,为何心意如此的难以相通,尽管他用尽了心力,尽管他已相思成灾,这个人为何还能够这般的无心无肺呢!这些让他浑身充满了无力感,只觉得这条情路,远远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容易走,翻山越岭,总以为下一刻就该俯首可得的美景,却总在瞬间化为海市蜃楼,那种挫败感让他心疲力竭。
任谁也不难理解,谁总是对着一团绵花使力而不累呢!
诺兰漪小心地看着他,时刻防备着,看他刚才高高地举着手,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力做出什么事,虽然萧景阳的脸皮好象挺厚的,但假如他真的心理不正常的话,脸皮再厚的人谁被说中病根还是会恼羞成怒的!
等了大半天,没动静?细看他的脸色,诺兰漪怎么觉得他不象生气,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失望,沮丧,甚至是伤心!伤心?有什么可伤心的,因为自己说他心理不正常而伤心吗?冷静下来,诺兰漪又觉得不对,多少也听过这个人一些情况,没听过说他有什么病的,平时他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啊,按道理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得不对劲了,真有病的话,估计诺兰柳也不会争着抢着要嫁他了。自己把一个正常人说成心理病态,万一外人听去,名声可是大大的有损。
诺兰漪终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想想刚才也有可能是自己反应过度了,那么他今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最合理的解释是皇帝祖父的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现在需要别人的安慰。这理由有些牵强,但诺兰漪难得有愧在心,不自觉地也为萧景阳的行为找理由了。
诺兰漪不好意思了,她红了脸说:"你别生气啊,谁让你象个登徒浪子似的。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也可以体谅你,本来是不介意陪陪你说说话的,只要你不再象刚才那样举止不当,我也可以把你当很好的朋友的。"她今天新得一个姐姐,是很久以来第一件让她高兴的事,所以,也变得比较好说话,语气都温柔不少。
萧景阳发现百年难遇的事,诺兰漪竟然也会不好意思,话都比平时多多了,态度甚至有些卑躬屈膝了,带着一抹讨好的微笑看着他。他奇异地消减了不少怒气,脑中一抹灵光闪过,向日都无计撼动她的心理防线,没想到今天终于发现,原来诺兰漪这人吃软不吃硬,特别是看不得别人因为自己而受委屈,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
萧景阳奸笑了,他有预感,之前在诺兰漪这里受的鸟气看来是有希望报回去。对她这样的人,刀枪根本就没用,软绳才是王道。这般看来,以后不能按正常程序虏获她的心了,面对她你就得用尽三十六计,只可智取,不可莽夺!
想罢,萧景阳四十五度低头,默然不回答诺兰漪的话,这让诺兰漪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想他原来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之前实在是对他有些过分了,于是更加小心冀冀地拉着他的衣袖:"我都跟你赔不是了,别再生我的气了,江湖儿女,怎么这么的小气!哦,不对,你不是江湖儿女……大男人就应当什么事都拿得起放得下!"
萧景阳有些想笑,更努力地低下头,作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诺兰漪没辙了,双手紧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又低头看着他的脸,揣摩他的心思,心想,再忍耐你一会,你再生气下去我也不管了,我诺兰漪这辈子可没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萧景阳察颜观色,觉得也该适可而止,因此不动声色地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副哀伤的样子:"我因不喜欢为官,在家中向来不受重视,父母对我彻底灰心,已视若无物,这才会让我离家居住在别院,甚至连娶亲都被撇在外面。现在连唯一心疼我的皇帝爷爷也去世了,我心中的苦实在是找不到人倾诉啊!你是我的妻子,竟也对我这样!"
诺兰漪恍然,怪不得堂堂八皇子,不住文献王府,竟住在偏僻的别院,连她这个新媳妇也不必行平常人家媳妇每日的晨昏定省等礼节,先前还诧异着,原来是这样,看来他竟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可怜人!
萧景阳这个爽直之人平时极少骗人,但一骗即中,心下实在有些得意。他也不去管诺兰漪以后知道真相会怎么找他算帐,他只知道,攻破两人之间那一堵无形的墙才是王道,他需要亲近诺兰漪,拥有她,两心相知、相怜、相爱,直至天荒地老。以后某一天当诺兰漪察觉他满口谎言时,他早就用情丝把她绑紧了,就不信她还能蹦出这情丝织就的软网中!
不过,有一句话萧景阳倒是没有骗她,他真的是视功名如糞土,所以,才会长年游历在外,离群索居。而之所以会独自居住在别院,并非真的如他所言,真的是父母嫌弃,却是他坚持要求的。当初他威胁他父王母妃,假如不答应让他独居,他就一直游历在外,让他们看都看不到他。因为他实在是厌倦了家中的迎来送往,满耳听到的阿谀奉承,这些都让他不得安宁。最终,他的父母无奈只能答应了他这不合常理的要求,特特在这幽静的地点建这座别院给他。
听了萧景阳差不多是如泣如诉的心声,诺兰漪更加觉得自己的不该,萧景阳他也是一个失意之人,自己跟他本来应该是同病相怜,同样都是从小少人疼惜的人,都遭受家人冷落,那种孤立无援的滋味最是难受。因此,两人本应温暧彼此心灵,互相安慰,自己却对他冷冰冰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一定伤心得不得了,更感受到人情冷漠了。诺兰漪愧疚不已。
她拉住萧景阳的手真诚地说,"你我以后就做一对知心朋友吧,永不相负,有需要我诺兰漪的,你尽管开口,你与刀蓝槿姐姐以后就都是我的亲人了,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开口,我定当赴汤蹈!"自觉这话够可以温暧他的心了。
萧景阳哭笑不得,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朋友,如果他乐意敷衍他人,他那会少得了朋友!但和眼前这人是说不清楚也不能开口说的,唯有苦笑,自我安慰这已是两人之间很大的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