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洲带着探询的眼光看着王妃,心中暗想,难不成父亲曾经辜负了她,让她一直忧伤至今,竟到现在还无法释怀?试探:"不知这次回去之后,小侄要与家父怎么提起王妃?"
王妃也觉刚才失态,有些难以自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努力平息情绪:"你只要告诉他南庐故人一直在记挂他就可以了。"
毕竟心中眷念,文献王妃回头又呆呆地看着他兄妹,泪流不止:"人事多变幻,一眨眼的工夫,竟是长大成人了!"
柳乐晴不惯于猜哑谜,直截了当:"王妃可是与我父亲有过一段交情么,不知后来为何又没有音信往来了?以致从未听父亲提起。"
文献王妃刚擦干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哽咽:"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他怎么还会提到我,不提更好。回去跟你父亲只说,只说林碧霄无颜再见他了就罢了,让他好好保重身体,不必挂念于我。人你们兄妹承欢他也该无憾!"
柳乐晴看了他哥哥一眼,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但人家是长辈,他们也不好贸然深究,再说,即便问了,看她样子估计是不会说什么了,也不去追问,想回去问问父亲也是一样的。
王妃却是执了柳乐晴的手,摩挲着,言语闪烁:"今日是我对不住你兄妹俩,这玉镯只当是我赔礼之物,你以后佩戴着也做个念想,回去了千万别忘了你的--我。"拔下自己手中佩戴的玉镯强制戴到柳乐晴的手上。
柳乐晴看她说话语无伦次,不敢拒绝,怕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只好默默收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看她委实是悲伤到了极点。
萧景阳见母亲似是伤心到了癫狂的样子,有些担心,更是万分不解。但再多的疑问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探问,怕她再有失态,回头叫来下人:"服侍好王妃回去。"又对诺兰柳:"我母亲情绪激动,你陪她回去后多多开解她,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文献王妃恋恋不舍地看了柳氏兄妹一眼,虽是难忍,毕竟想到现在不是最好时机,只好狠狠心地转头离开了。
诺兰漪看着萧景阳,不解:"你母亲以前不住京城么,怎么会识得柳世伯的,看她那样伤心,莫不是曾经两人也是一对有情人了,难道后来是被生生拆散的,以致如今年纪大了还是难以忘怀。"
萧景阳摇摇头,他也不清楚事情来由,这时更不想细究,想那柳乐洲的父亲应该是清楚的,这一次前去,正好可以问一问他了。
诺兰漪把萧景阳想跟着回山的事说了,柳乐洲心中失落,脸上却没什么表示,人家新婚丈夫陪同,他也没什么立场反对,是以一脸平静地应允。倒是柳乐晴表现出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心想,这算什么,哥哥是要找回漪儿的,带上这情敌算怎么回事,这不自找难受么!但她看柳乐洲没有什么异议,只能也不置可否。萧景阳得意非常。
几人一夜无话,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打点行装就出发骑马启程了。
柳乐洲心绪复杂,这一次前来,诺兰漪果真是跟着他回去,论理是达成心愿了,但心中却殊无一点愉悦之感。那萧景阳这一次相伴回去究是安的什么心?漪儿答应让他前去难道是承认了他的丈夫身份,心中千头万绪,却一句也问不了。不清不楚地,就这样带他同行究竟是福是祸实在难言。
萧景阳却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特别是看到沉默下来的柳乐洲,他的情绪更是高扬。柳乐洲对诺兰漪究竟是仅有兄妹之情还是另有他想,这些都已不重要,即便他是有非分之想也不打紧了,只要诺兰漪在自己的身边,保管不让柳乐洲有一点点接近的机会!
对于诺兰漪他是志在必得,但擒获佳人需要的耐心他还是有的,他知道这不能急。这就如同放长线钓大鱼,急不得。古人云: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实在是至理名言啊!
柳乐晴弄不清楚他两人复杂的心思,她只是不忿兄长为何要带着一个祸胎回去,当真是糊涂蛋,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只有诺兰漪是真的快乐,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实在是超乎她想象的简单,才几天前,她为不能离开王府而悲伤忧郁,这转眼间,一下子变换了天地,眼看自由的天空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只觉得通体舒畅,之前所受的那些憋屈气都没了,此时的她快乐得象林间的小鸟。心中对萧景阳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没想到他真的是一个好人,竟然是这样全心全意的为自己!
这天,四人正在赶路,看看已到正午,肚中饥饿,前面正好出现了一个小客栈,各人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但心念才起,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得里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一个浑厚的声音正在大喊大叫:"老子吃了又怎么样,都跟你说记账了,难不成我会赖了你这几钱银子不成!再不赖,我还有手中这宝剑呢!"
几人好奇,谁人吃白食能吃得这样理直气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