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雪还没来得及纠正摊主,就看到司徒文轻又从脖子上拉住一个玉坠要取下来。
“住手!”淮雪急忙按住他的手,说:“你不会又要用玉坠换这花灯吧?”
司徒文轻点点头。
“这玉坠值多少钱?”
司徒文轻明白了淮雪的用意,笑着说:“这只是装饰品,并不值什么钱,大概一百两吧。”
“一百两?!那刚才那个玉佩呢?”
司徒文轻想了想,说:“五、六十两。”
淮雪在心里换算成人民币,然后只想晕倒,“文轻,我决定不放河灯了,你那两个装饰品都够平常人维持半年的生活了,太浪费了!”淮雪四处打量了一下,说:“走,我有不花钱也能玩河灯的好办法。”
天边的一弯月亮悄悄升起,水面上的花灯渐渐多了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池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它的几株枝干正好伸出在莲花池的水面上,司徒文轻和淮雪现在就坐在上面,脚下便是潺潺的流水。
“是啊,”淮雪手里拿着一支长树枝,把漂到水边被卡住的花灯轻轻推回湖心,“这样多好,又省了钱、又放了花灯、又帮了别人,一举三得!”
司徒文轻坐在树干上看着淮雪趴在那里自己玩的开心,嘴角的微笑越来越柔和,“若是能永远停留在此刻多好…”
“嗯?文轻你说什么,我没有听到?”淮雪把一盏搁浅的莲花灯送回正途,抬头问道。
“我说你小心,别掉下水了。”司徒文轻笑着说。
“放心,不会的。”
司徒文轻望着水面上盏盏花灯间波光粼粼的月色,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自小开始,他便在父亲的灌输下牢牢遵守着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可自从进宫遇到了淮雪,她算是彻底打破了自己所谓的“应该”:
应该是孤僻无德不捡暴虐的公主,却聪慧过人有勇有谋,还善良心软的一塌糊涂;应该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如今却混在青楼做婢女,而且毫无架子、和倚红楼上至花魁下至厨娘打成一片;应该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立场,但这位公主殿下却真心的信赖着自己…
司徒文轻笑着叹了口气,这应该是自己最不能招惹的人,如今却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心,牵动着他的每一丝情绪…
又是一个花灯随波飘来,淮雪伸手想去推,可是长长的衣裙被树枝勾住,淮雪一脚踩空,直直掉进了水里。
“淮雪!”司徒文轻拉她都来不及,急忙也跳入水中。
片刻后,淮雪自己扑腾着浮出水面,“文轻,我没事,”左看看右看看却没有发现司徒文轻的身影,只有前面树干下隐隐的水花。
“不是吧…”淮雪急忙游过去,果然发现司徒文轻在水里奋力挣扎。
淮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司徒文轻救上岸,“你傻了啊?不会游水你跳下来干什么?”
司徒文轻咳嗽着喘着气,只有右手紧紧地拉住淮雪的手不曾松开。
淮雪拍着他的背,虽然夜风吹着湿漉漉的衣服很冷,但心中的暖意却无限大的扩展。
“穿上…咳咳,别着凉了…”司徒文轻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淮雪。
“都是湿乎乎的怎么穿啊,”淮雪又把衣服裹回司徒文轻身上,“我们还是赶快回倚红楼换衣服吧。”
司徒文轻点点头,一路上还是尽量替淮雪挡去夜风的吹拂。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司徒文轻当晚就风寒了……
“看来感冒这种东西,即使是武林高手也难以幸免啊…”淮雪换好了干衣服,坐在司徒文轻床前自言自语。
将近三更时分,司徒文轻的病情严重起来,发起了高烧,吓得淮雪赶紧去找大夫,忙活了一整晚,黎明时,他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大夫发话说他身体底子好休息一两日就行了,淮雪这才放下心来,趴在司徒文轻床边睡着了。
当司徒文轻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已经又是傍晚了,看着床边一脸疲惫睡得正香的淮雪,司徒文轻无奈而温柔地笑开,心中一直以来的桎梏轰然寸裂,小小的房间中,唯有文轻的声音低语呢喃:“遇上你,即便是沉沦,我也只能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