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顾绝尘大致也是能够猜到后果的，只是走到了桥边的亭中，见桌上放着一把琴，便轻挑了琴弦。

琴音似水，江面漾起了一丝波纹。

一曲悲欢离合，几诉凄凉。

苏洛卿这时候才发现，一直很平稳的万千念想突然像是被牵动了一般，变得焦躁，她耳边也是纷杂的人声，让她无法专心于某一处。

漫天的残念，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饶是苏洛卿这样涉世未深的人，也抵抗不住这些悲伤，睁开眼睛，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了？”顾绝尘见此连忙赶过来。

“那琴，碰不得......”她面上已有苍白之色，那些哭诉砸在她的心上，让她想要快一点，快一点替他们完成心愿，好让他们安心离开。

“既然轮回了，为何还有残念留在冥界呢？”初时，苏洛卿问过苏闻。

“轮回的魂魄附在新的躯体之上，便是成为新的人，可总有一些执念无法释怀，于是陈列在三生石上，成为这一世的遗憾。我们做这些，不过是替他们求个圆满，”

圆满......

那何为圆满？转世之后便没有了记忆，怎会评定在意前世是否圆满？

“只怪我随意碰了东西。”

他语气中有自责之意，苏洛卿虽然觉得疲惫，却还是展露笑颜，“不怪你。”

“今日便歇着吧。”

“不过我走不动了，你抱我。”苏洛卿干脆撒起娇来，伸手环住了顾绝尘的脖子。

“嗯。”

她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听他平缓的心跳，就像那江水一般，难起风浪。

他温柔，平静，让她不知道如何去打动他的心。

“绝尘，我想过要取代你心中的那个人。”蓦地，她坦白了。

不愿忘记的便是执念，那些未了的心愿，是来不及还是说不出口？她不知道，大概都有吧，所以她不愿意留有遗憾。

“可是卿儿，我只能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明白。但是我愿意等，等你心中能为我留有一席之地。”

【你却不知道，你早便住进了我的心里，只是，被我埋藏地太深，到最后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楚。】

“卿儿，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轮回便是重生，那来世的我，还是不是现在的我？”他问。

“我不知道，但是灵魂是不会变的，不管你来世还是不是这个样子，叫不叫这个名字，只要灵魂不变就好。”

“可是来世的我真的值得你浪费时间去等吗？”

她一笑，“我有漫长的年月，凡人的一生对我来说不过转瞬即逝，而且我只会等你三次轮回，若是我瞧不上你或是你瞧不上我，我大可回云山来。”

百年，对于君魇或是苏闻，或许是眨眼间，可对她来说却是难熬的，不过她愿意等。

“三生三世，非君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