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凤仪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苏洛卿也就才回来没有多久,溯璃见有人来还惊讶了一番,不过到底是服侍了流萤那么久的贴身宫女,行了礼这便掩门出去了。
苏洛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自是猜到了一些,却也没有回头,只抚着琴弦,仿若未闻。
他就坐在帘外的椅子上,和流萤的记忆中如出一辙。比起打断她,他更喜欢静静地看着她。
刚入凤仪宫的那段时间,流萤总是觉得他还会来找,在凤仪宫的寝宫之中挂上了和初月宫一样的珠帘,在同样的位置放了一把椅子,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将凤仪宫收拾成了另一个初月宫,却没有等到该出现在那把椅子上的人。
“今天怎么想到去初月宫了?”还是平常的语气,若不是拥有流萤一生的记忆,苏洛卿甚至以为这两个人不过是产生了一点分歧各自生着闷气罢了。
“不是陛下答应的吗?臣妾若是不去,恐怕连这凤仪宫也待不了了吧。”
皇帝没有作答,苏洛卿想,他大概只是一句戏言,他不会想到流萤会接受这么一个要求,她总是那样高傲。这半年,是将她的高傲磨平了吗?
“陛下还记得那年冬天吗?臣妾以为放下自己的脾气就能换你一个回眸一切如旧,那么现在,臣妾放下了身段尊严,可否能换回一丝怜悯?”
初月宫的喧闹声分散了,各自回宫的人们,带着什么样的表情?流萤此刻,又该是什么样的感情?
“大概在陛下心里,臣妾不过轻浮如烟花之地的风流女子,所谓尊严,只说说罢了。”
“朕没有......”
“陛下本不会来的。”苏洛卿打断他,“若非我去追了那乐师,只怕苦等天明也不会盼到,更别说这么快便见面了。陛下觉得我与太子有关连,甚至连乐师也怀疑上,不过是身为王者的占有欲望,哪怕是自己丢弃的也不愿被别人视若珍宝。”
“这半年,你除了怨怪朕,就什么也没有反省出来?”
“臣妾没错,不需要什么反省。”她直视他的眼睛,现在的她无所畏惧。“若说哪里错了,只会是当时幼稚,错信了所谓的一生一世。”
“朕还以为你会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倒是朕想多了。流萤,不论是在初月宫还是凤仪宫,可都是在朕的后宫里,都是一生一世。”他拂袖,转身欲离。
“如果这便是陛下所说的一生一世,那么你我就此别过,只当臣妾从未相信过。”
“你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