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父亲死无全尸是他活该,要不是他,我们主人早已直上龙廷了,我们怎会暗无天日的躲十几年?”南衣女子接道。
“这么说我父王的坟是你们抛的?”
“不错,可怜那萧月溪,当年为了替你父王安葬,还挨了一刀,真是可悲啊!隐侠,你聪明一世,却不想因为你那可笑的情,让血玉堂遭受灭顶之灾,你应该死不瞑目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黑衣男子狂笑道。
“可惜逃了萧阁的那帮人和广义的孙子,不过你们放心,你们死后我们会尽快让他们下来跟你们团聚的,你们这对生死冤家,黄泉路上走慢些,嗯··”南衣女子附和着。
“可如今,家父与武帝已经归天,我们也威胁不到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灵玉懊悔、自责、愤怒、仇恨···仿佛有一万种情绪在心里撕扯,牙齿咬的咯咯响。
“现在这江山是该轮到我们了主人了,可是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我们又怎么能留下祸根呢?”
“隐侠不会没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句话吧?哈哈哈···”这对男女一唱一和的,还真般配。
“你挑唆我的亲人自相残杀,连血玉堂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你们全部都该死···”灵玉眼里燃起熊熊烈火。
“哈哈哈···我也觉得我该死。可是老天就是不让我死啊,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到如今你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哈···”那对男女仰天狂笑起来。李逸轩趁机拿起剑拼尽全力向他们刺过去,那对男女微微一惊接着同时出掌将他打回来倒在灵玉身边。他挣扎着站起来执着剑挡在灵玉前面说,“玉儿,我就是拼了命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你快带着他们走!!”
“哎呦呦,真让人感动哦,可是我们还没答应呢。”南影说话间,杀手们已经将他们团团围起来。
“哼哼!如果你不自信能平息这次纷争,就躲到一边去,别挡着我的路。”灵玉说着用衣袖把他甩到一边。
“呦呦···啧啧啧啧···人家还不领情呢,真可怜。”黑衣男的摇着头嘲讽着,仿佛猫抓到老鼠后得意洋洋的玩耍。
李逸轩固执的想再次挡在灵玉前面,他知道南影的功夫不弱,跟她在一起的这帮人肯定也非泛泛之辈。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灵玉前面。
灵玉打出一个石子封住他的穴道,叫护法们和他一起平躺着,她没发话前谁都不许起来,违令着死。护法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也照做了。看着护法们和弟弟李逸轩一起躺好后,灵玉闭上眼缓缓的盘腿席地而坐。那对男女和杀手们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落雁峰瞬间安静下来,灵玉有规律的吐纳着启动身体深处被师傅封住的心法,一丝血雾从她头顶冒出来,渐渐的形成一团,杀手们开始骚动起来,‘啪’的一声,几条半尺长的白色光刃从灵玉散落的折扇中破竹而出。
“流光刃!!!”软椅上的女人看着灵玉挥手连成一线的白色兵大惊失色的叫道。
“什么??”杀手们闻风丧胆的惊呼。
“快,大家一起上,杀了她··”话音刚落,白光已经从围成一圈的杀手们身体里穿过变成红色的回到灵玉手里。
“你怎么会流光刃?!;”那对男女护着软椅惊愕的问道。
灵玉没有回答,玉指轻轻一抛,手中的红光又在天空散开。
“快,快撤!”软椅上的女人惊慌失措的下着命令从椅子上下来带着那对男女躲到山石后面想趁机下山。
“你们以为你们还能走的了吗?”灵玉柳眉倒竖着轻蔑的冷笑,她头顶的血雾散开了,那道红光呼啸着穿过剩下的杀手们的身体撞破山石向黑衣女人冲过去,“娘亲小心··”南衣女子高喊着挡在黑衣女子跟前,男子一惊,想去拦她,红光从他肚子上穿过把他们三个连在一起。他们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灵玉站起来狞笑着看着被流光刃穿透心脏的杀手们,起手收回流光刃,反手吸起一柄滴血的长剑,慢慢的向他们走去,“想害我儿子的人,我绝不会让他们活在世上。”
一顿乱砍后,灵玉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三具尸体,丢了长剑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倒在地上慢慢平静下来,“你们可以起来了。”灵玉冷冷的说,护法们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和瞬间死去的敌人,一个个竟然愣在那里了。
“给我弟包好伤口医治内伤。”灵玉面无表情的命令着。护法们这才手忙脚乱的忙开了。
灵玉转身看着遍地尸体,思绪回到很久以前·····娘亲说她与爹爹婚后十年未得子嗣,到处求医问药都未能得偿所愿,听别人说海坡寺的送子观音很灵验,便来寻求。庵堂里的主持女尼说与娘亲有缘,便给娘亲一些圣水,娘亲回去后果然怀孕了,不久便生下一女,爹爹幸喜不已给她取名月莹。在她满月时,那主持女尼亲自登门,说她自佛门而来,一定要和佛门中人结缘才能成长。爹爹和娘亲便请了长老见证让月莹认了女尼为师傅,并且吩咐下人一起食素一个月,女尼临走之前嘱咐娘亲,待月莹十二岁时一定要来还愿。还愿后便可脱离佛门,经历红尘间的男婚女嫁。
十二年弹指而过,为了证明诚心,娘亲独自带着十二岁的她徒步走了三十里山路去海坡寺还愿。路过孙家山时,天已经黑了,远处传来野狼的叫声。娘亲便带着月莹一路奔跑,惊慌中她们一失足便滚到山下去了。
想到这里,灵玉苍凉的笑了。她自幼习武,到十二岁时武功应该不错了,怎么会怕野狼呢!其实她知道,因为爹爹老来得子,家人从小把堂当成掌上明珠,在这之前她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一大帮人围着她转。第一次在黑夜里走山路,她当然会怕了,而且那次遇到的是野狼群,娘亲怕打斗会伤到灵玉,便带着她没命地跑。
滚落山崖后,灵玉和娘亲都摔晕了。灵玉醒来时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怪物,正睁着绿色的眼睛看她,吓得哇哇大哭。哭声把娘亲惊醒了,娘亲立刻与那怪物,不,是与衣衫褴褛且身受重伤,蓬头垢面的老头打斗起来,才两个回合娘亲就被打倒了。
灵玉看着倒在地上受伤的娘亲,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拿起地上的剑挡在娘亲前面。那老头看着灵玉稚嫩中带着怒气的脸,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着说,“天不绝我,流光刃后继有人了···”灵玉至今想起那笑声还不寒而栗。
那老头笑完之后一拂手灵玉就被制住了。老头把自己的内功传给她并教她心法,督促她练了三天三夜,看着她能运用自如便断了气。连姓甚名谁都没告诉她,她安葬了那老者,便打开娘亲身上被老者套上的铁锁,和娘亲一起爬上山。她要是学不会那心法,大概解不开娘亲身上的铁锁吧,灵玉想着长长嘘了口气。
来到海坡寺,灵玉第一次见到那个娘亲说的神乎其神的鹤发童颜的师傅,她盯着灵玉看了一会便把娘亲带到后厢房里去了。去之前只吩咐人带灵玉去沐浴更衣,过了很久她才差人过了叫灵玉去。灵玉来到后厢房,娘亲脸色凝重的让灵玉把那老者给她的兵刃交给师傅。灵玉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将那薄如蝉翼的半尺白光交给她。师傅接过兵刃,叫她坐下,她看了看娘亲,娘亲也点点头,她便听话的坐下。又来了好几个尼姑,她们围着灵玉往她体内注入真气。
“娘亲···好痛···”灵玉觉得她的真气正被逼出体外,身体里仿佛有万千小虫在爬。那些尼姑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看见娘亲咬着嘴唇泪流满面。她以为是那些尼姑要挟娘亲,那老者给她的真气和尼姑们的真气开始在身体里混战,灵玉痛苦不堪,默默用起心法。师傅见状,便和尼姑们一起收回真气,重重的叹了口气对娘亲说:“那幽冥人的真气太强,若是强行逼出,恐怕会伤了月莹性命啊。”
娘亲听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师,我求求你,你放过莹儿吧,她心地善良,不会危害江湖的··”
“哎···我又何尝愿意伤了莹儿,只是··”师傅欲言又止,转身吩咐人带灵玉下去,灵玉在禅房里等了许久都不见娘亲来,她实在太困就趴在坐团上睡着了。醒来时看见那些尼姑又在围着她输真气,哎呀,你们烦不烦呀,灵玉想着假装睡觉,因为这次她除了感觉身体里有些重重的之外,没什么不舒服的。不知过了多久,师傅和尼姑,哦,不对应该是师叔或者师姨们停了下来,全都长长嘘了一口气。
“好了,你快带莹儿去休息吧,这两天不要让她练功。”师傅笑着嘱咐娘亲,灵玉听她这么说,睁开眼想站起来,怎么感觉软软的,娘亲过来扶着她回到庵堂的厢房里。让她躺着别动,自己去给她弄些斋菜,灵玉待娘亲走后坐起来试了试心法,好像还可以驱动体内的真气,她便放心的睡了。她以为那兵刃被师傅收走了,没想到一直在她身边。那把折扇是她和娘亲下山时师傅送给她的,师傅还把她的名字改成灵玉,说她是通灵的美玉,要她心如善玉,碎而不变。
那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师傅那么忌讳这流光刃,现在她知道了。因为在流光刃变成红色回到她手中的瞬间,她没有之前杀人后的恐慌与自责,反而有一种唯我独尊的快感。她慢慢起身,看着惊恐万分的几个护法,转身久久望着那逝去的残阳。这流光刃自我之后便绝迹江湖了吧,灵玉想着,惨淡一笑。她从没有想过将流光刃传承下去,甚至传给恒儿也没想过。
“姐姐··”逸侠颤颤巍巍的出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见浑身是血的灵玉,呼天唤地的扑过来抱着她大哭起来。
“娘亲!娘亲!”跟在逸侠身后的血鹰环视着周围,突然发现躺在一男一女尸体中血肉模糊的庶母,大惊着跑过去扶她起来连声唤着。
什么?娘亲?灵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逸侠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