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道的一侧,挂着韦字的宰相府富丽堂皇。一柄轿子停在门口,轿夫压低轿子,早在门口守候的管家赶紧迎上去躬着身子拉开轿帷,刚下朝堂的韦元中缓缓的从轿子里出来双眉紧锁着往里面走去。今天朝堂上有人上奏,李逸轩剿灭血玉堂反贼失误,八万禁军全军覆没,皇帝龙颜大怒将李逸轩全家压入大牢秋后问斩。
韦元中思索着到了书房放下官帽坐下来,丫鬟送来茶点看见他脸色很差就轻轻的放下盘子退了出去。韦元中冶着茶闷闷地想,自己虽与广义侯没有多少交情,可看着李逸轩一家就这么死,他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隐侠当初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听说隐侠与血玉堂渊源匪浅,如今李逸轩灭带兵围剿血玉堂,想必血玉堂也是伤亡惨重,这李逸轩是救是杀,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思右想无结果,他决定静观其变,李逸轩一家是生是死就全看他们的造化了。突然,一支箭从他旁边穿过扎在他身后的山水画屏上。“什么人?”韦元中大惊着喝道。
外面的护卫呼啦啦的跑进来“相爷,什么事?”看来他们没有看到有人来过。
“没什么事,你们下去吧。”韦元中看着箭上的黄玉说道,护卫们疑惑着退出去了。
“韦字,是隐侠!”韦元中拔下箭,取下箭头上的黄玉惊讶的说道,黄玉上拴着一方素帕,上写‘请相爷务必保全李逸轩全家,并且请朝廷莫要在犯我血玉堂。隐石拜上。’“这隐侠神出鬼没,作风也让人难以琢磨。”韦元中念叨着若有所思。
“来人!”
“在,相爷。”
“让管家后花园设宴,今晚本相宴请百官。”
“是!”
长安的响午是繁华而又热烈的,飞狐裕的却是寂静凄凉的。昨天血玉堂幸存的老弱妇孺齐上阵,流星泪连五岁的小儿都发动起来帮着点柴火,一具具尸体在熊熊烈火中和凄凄惨惨戚戚的啼哭声中化为灰烬。苍老的、幼小的,戎装的、红装的;官兵的、布衣的,整整烧到响午时分,灵玉哭晕了又醒来,醒来又哭晕也没人去管她。事实上其他人也不知道她躲在暗处痛哭,这个时候血玉堂每个人都肝肠寸断,大家都靠着她主持大局,如果她都撑不住,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她深知这一点,在有人的时候她总是冷着脸发号施令,没人的时候却忍不住哭到身体脱水。
现在尸体烧完了,兄弟们躺着的、斜坐着的,都红肿着眼睛麻木的看着那一大堆一大堆的灰烬,现在的飞狐裕看起来就像地狱,而那些喘息着的人就算饿鬼看见了也会退避三舍。他们身穿血衣、头顶黑灰,一个个饥肠辘辘面无表情。
“大家洗洗换身衣服,吃的东西吧。”一身白孝服头上绑着孝带的灵玉推着一个装着大木桶的独轮车过来说道,木桶里的水冒着热气,她身后几个相同装束的夫人背上背着小孩子,她们的独轮车上分别放着木盆、衣服等东西。
“姐姐,这时候,我们哪有心情做这些。”月柔走到她跟前眼泪汪汪的说道,灵玉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对大家大声说道:“兄弟们姐妹们,我们的亲人去了,我和大家一样痛不欲生。可是我们还有孩子们,血玉堂遭此大劫,江湖上的宵小之辈正蠢蠢欲动欲趁火打劫,我们如果不振作将死无全尸。兄弟们,告诉我,你们要怎么样?!!”灵玉几度哽咽,但她的每一句话都震地有声。
流星泪和几个护法擦了把泪呼的站起来拿着盆子打水,其他人也跟着三个一组,五个一堆的清洗起来。灵玉苍凉的笑了,行动就是最好的表达。
“柔儿,月溪醒来吗?其他人的伤怎么样?”灵玉轻轻吁了一口气转身问道。
“姐姐,哥哥已经醒了,其他人的伤也稳定了正在好转,只是我们的弟兄死亡过半,五个香主只剩下兰姐姐了。护法也只有四个,各自部下不到两百人,朝廷若是再派兵攻打,我们怕是抵挡不住。”
“妹妹放心,朝廷现在可用之才没有几个,而且血鹰也去了长安,相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犯。”灵玉安慰着妹妹,想起血鹰,她脸色又凝重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