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连营,肃杀之气冲天,悠长的号角声在营中相互交错着,响彻原野,一队队精悍的晋兵在营中来回穿梭,这才是精兵,李存勖治军确实有一套。
中军营帐中,灯火通明,当中正座之人相貌堂堂,上唇两撇胡须使其显得英武不凡,此人正是晋王李存勖。右手座位上是一员黑脸大汉,正是他手下头号大将周德威,左手一人乃十三太保之一李存漳,堂下一众将领分座两旁,可谓阵容鼎盛。
众人坐定,李存勖朗声道:“此次大破梁军可谓大胜,当犒赏三军,与众将士齐乐;”
众将士齐声答曰:“晋王英明!”
李存勖随之脸上又一沉:“但要牢记骄兵必败,况且此次不可谓全胜,梁军还保有实力,诸君还需齐心协力!”
众将士齐声答曰:“诺!”
李存勖脸色逐渐缓了下来,微笑望向周德威道:“此次破梁镇远公立功最甚,汝等当以之为效。”
众人勉勉,李存勖犀利的目光锁定李存漳,冷声道:“此次河滩围猎险些为敌所破,李存漳为众责之首,该如何处罚?”
李存漳一听不由彷徨失措,脸色显得极为苍白;
周德威那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上前一步说道:“主公,此次失误也不全是李将军之过,究其责乃贼酋李昇之过,其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让人不可小觑啊,此人留不得。”
李存勖点点头“嗯,此次过失就不予追究,李昇务必擒拿归来。”
李存漳赶忙上前抱拳道:“遵令,某愿立下军令状,不擒拿李昇归来誓不为人。”
李存勖挥了挥手,狭长的丹凤眼中闪出一丝精光:“军令状就不必了,但是千万不能让此人活着回到河南(漳河以南)去。”
“遵令!”
“此战过后量梁军不敢过河,本王率大军攻魏州,奋力一心,诸公共勉之”
众将齐声道:“诺!”
……
漳河北(今晋东南地区)百里处
月儿在寒风中悄悄的露出了她那妩媚的脸,但在李昇和他的数百兄弟看来却是那么的狰狞。
李昪带着这一队残兵在黑暗旷野中亡命奔驰,他庆幸老天给了他这副身体;两天来,李昪昼伏夜出,不断转移,像野狗一样被晋军碾得四处窜逃没有让他感到疲惫,奈何漳河北到野河这段地域被晋军层层设防,牢如囚笼。
他也想过投降,可是一想到投降后晋军给他的各种‘待遇’,后脊梁骨就发凉,再加上这帮弟兄大多都是汴州(今开封)兵,抵死不愿降河东李氏。
在一个隐蔽的山谷中,李昪他们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就地休整,几日连来的奔袭让这帮兄弟疲惫不堪,尽管如此这一营数百士兵没有散乱,几天以来的扶携战斗,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李昪的勇猛果敢却又平易近人让士兵们这个校尉产生了无比的信任;
“兄长,接下来,咱们该如何?”那天第一个出来支持他的校尉景延广靠在李昪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小声问道。
李昪不由的一阵苦笑,这帮人还真把他当头了,他连路都不认识,叫他如何带着着三百人冲出去。
抬头一扫却几百双眼睛在刷刷的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盼,李昪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自己在这些人的心中竟然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
李昪挤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大声道:“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就自会有去处。”
下面的有几个士兵看到李昪‘胸有成竹’的样子竟然各自都安心的睡了过去,疲惫让他们倒头睡了过去。
“大哥,咱们没有吃的了?”身旁小乙小声说道,自河滩大战以来他竟然没有守半点伤,让李昇很是惊讶。
李昇抚了抚小乙的头,满是温柔,道:“歇息吧,睡着了就不饿了,睡好了就有力气了,这个地方那些狼崽子们应该一时半会找不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