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闻听大喜过望道:“愿闻安时高见。”
“使人散布谣言,刘鄩拥兵自重耗费军粮,临阵胆怯纵敌不出,用心叵测有通敌之嫌。如此梁皇必然疑心,催促刘鄩出战,梁军衣食不继,兵力又弱,不日可灭,此其一也。于战场上放置蒸笼大锅,做吃食肉汤,凡有梁军来投者,尽饱,如此则梁军难以抗拒,必然有人来投,致使军心涣散,不战可胜。”
李存勖闻听大喜,哈哈大笑道:“安时真当世之孔明也,如此不怕那刘鄩不败,朱友贞小儿昏庸无道,愚昧无知,必然疑虑重重,逼迫刘鄩出战,如此战事可定也。”
郭崇韬道:“只是李昪驻扎在博州城,破坏了我军的布局,此人野心勃勃,狡计多端,善于趁火打劫,不可不防。”
李存勖听到李昪的名字,目光中露出浓重的杀机,他实在是把这个人恨入骨髓。眯起眼睛,咬牙道:“此人不除,我寝食不安,安时有何妙计否?”
沉吟了片刻,郭崇韬把手指放在赵地,意味深长的在赵地和幽云十六州交界处划了一个圈没有说话。
李存勖点点头,欣喜道:“安时深知我心也,立刻和赵王联系,让他出兵夺回定州,进兵瀛洲,牵制李昪。待我收拾了刘鄩,定要与李昪小儿见个高低!”
郭崇韬微笑道:“主公英明,莘城指日可下,刘鄩不日可擒,大梁必归主公也。”
李存勖壮志凌云,睥睨一切的看着军事地图,大手‘啪’的一声,拍在东都道:“朱友贞小儿,看你还有几日逍遥。”
郭崇韬的手转到了隰州,潞州,澶州几个地方道:“如今朱友贞派兵,着绛州刺史尹皓攻打隰州,宣义节度使攻打潞州,昭义节度使攻打魏州,天平节度使王檀攻打澶州,欲对大王形成合围之势。大王须分兵牵制,勿令其得逞。”
李存勖道:“我已经派石敬瑭镇守潞州,李嗣源镇守隰州,魏州有李存进,万无一失。赵王进兵定州、瀛洲,李昪必然分兵拒之,则成相持不下之势。我军当急需击破刘鄩,则此地多在我把握之中。”
刘鄩苦守莘城,任凭晋军如何叫战,就是不肯出去交战,只是命梁军据守城池。
梁皇朱友贞得知刘鄩拥兵固守,又听闻刘鄩耗费军粮,纵敌抢粮掠地攻城,心中大怒,下诏书谴责刘鄩道:“朕以江山社稷托付于将军,依为柱石,委以重任。今卿拥兵固守,纵敌抢粮掠地攻城,劳师费粮,造成伤亡极大,又不速战退敌,有负皇恩,深负朕心!何以报朕知遇之恩也!”
刘鄩回奏道:“臣本计划用骑兵攻打他的心腹晋阳,回师时夺取镇、辽二州,以十天为期,清除河朔一带的敌人。但天时不利,十多天阴雨连绵,军粮匮乏,士卒疲病。此后,臣欲占据临清断绝晋军的粮饷,然而周德威突然来到,奔驰如神。我现在退保莘县,让士卒们一边休息一边训练,以待下一步继续作战。我看到晋军的士卒很多,又善于骑射,确实是一支强敌,从来没有敢轻视。如果有空隙可乘,我哪敢偷安养寇!”
梁帝朱友贞心中不快又向刘鄩问有何良策,刘鄩回答道:“臣岂有他念,如今还没有什么好的策略,唯有军中粮草不继,只希望能得到每人十斛粮食,这样敌人就可以打败。”
梁帝朱友贞接此信,龙颜大怒,拍案而起,派使者谴责刘鄩道:“将军你储备粮食,是准备打败敌人呢,还是打算防止饥饿呢?”于是派遣中使前往刘鄩军中督战。
刘鄩仰天长叹,忧心如焚坐立不安,他召集诸军将领道:“主上深居宫中,不了解军队作战,仅仅和一些新提升的年轻人商量对策,又听信谗言。作战在于随机应变,不能预先估计。现在敌军还很强大,和他们作战一定不利于我们,主上派中使前来军中督战,命我军与晋王李存勖决战,诸位认为怎么办呢?”
诸位将领都道:“如今军中粮草不继,晋军用食物引诱我军,多有投之者,如此下去,则不战自败。不管胜负应当决于一战,这样一直拖下去又能等到什么呢?”
刘鄩默然无语,很不高兴,退下来黯然对他亲近的人道:“主上昏暗愚昧,臣下阿谀奉承,将帅骄傲,士兵懈惰,我不知将要死在什么地方了!”
中使在军中屡屡催战,一日,刘鄩在军营门口又召集诸军将领,每人面前放了一杯河水,让他们喝掉,众将领不解其中的意思。
刘鄩给们解释道:“一杯水都难以喝掉,滔滔不绝的河水难道能够穷尽吗?”诸将都吓得变了脸色。
数日后,刘鄩在梁帝朱友贞派来的中使督促下,率领一万多士卒逼近镇、辽的军营。镇、辽二州的人都感到害怕,向李存勖求援。刘鄩安营扎寨后,忽闻马蹄声响,远远望去,隐隐的一道黑线压近,刘鄩不欲出战,意欲在营寨中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