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檀也在另外一个城门下望着澶州城,原本他准备派一半的兵马去切断澶州和魏州城的道路,让魏州的援兵无法靠近澶州。此时看到夜色如墨,暴雨声和暗夜掩盖了大军进军的声音和爬城军卒,他只是派了一些斥候快马,去通往魏州的道路打探。
“报,大帅,卢龙节度使李大人过营来探望大帅。”
王檀吃了一惊道:“现在何处?”
“已经进营而来。”
王檀急忙迎出军营,见为首一人,年纪不过二十开外,剑眉虎目,目光炯炯有神,气度不凡。王檀道:“李国公大驾光临,某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李昪哈哈大笑道:“某家来的鲁莽,尚请海涵,久闻将军大名,因此等不及进城,特来拜会。”
王檀目光在李昪身边的几个人身上轻轻的一扫而过,把李昪让入临时的军帐中坐定,道:“某久闻国公大名,恨未识荆,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李昪道:“上次承蒙将军协助,在博州打了一场漂亮的战斗,还未曾当面向将军致谢。今日又有幸并肩作战,因此来拜会将军,以解思慕之渴。”
王檀心情大好,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以李昪这样赫赫有名之人,对他如此客气,他当然心情不错。
厮杀声从远处的澶州传了过来,城头的守军,终于在梁军已经站在城头的时候,发现了敌军。不过发现的似乎晚了一些,城头上已经有不少人,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着。
王檀道:“如此天气,真是天意将澶州予国公了。”
李昪的目光在军帐中扫视了一下,此时军帐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余的人都远远的站在别处。李昪微笑道:“虽然与将军素未谋面,遥想将军风采,渴慕至极,今日得见,某幸甚!”
王檀道:“国公过奖了,檀不过一卒耳,岂能与国公相提并论。遥想国公当年,驰骋疆场,百战百胜,夺沧州,定幽州,取定州,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檀甚为仰慕,渴望拜识,不想在博州缘吝一面,今日方得拜识!”
李昪和王檀在军帐中谈笑风生,宾主尽欢,似乎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闲暇时好友相聚。
李昪对于王檀前几日让信使带回的话,还有些犹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符合这位节度使的心理。他和王檀都是节度使,官阶相同,不过实际上有很大的差别。不说梁皇朱友贞已经封他做国公,虽然这个不过是一个虚职,但是位置就高了不少。而他拥兵占据幽云十六州,有自己的藩镇和势力,整个一土皇帝。在幽云十六州有着绝对的权威,就是梁皇朱友贞也对他无可奈何。
而王檀这个节度使,就远远没有这样的势力,完全受朱友贞的节制,手下不过那么几个州,而且就在东都朱友贞的眼皮底下。哪里像自己,天高皇帝远。
李昪对王檀的心理琢磨了很久,心里多少有一点谱,现在就是来敲定王檀的想法。
如火如荼的攻城在进行着,王檀手下的军卒来报:“启禀大帅,我军已经攻入澶州城。”
王檀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看着李昪道:“城门一破,澶州不保,恭喜国公又克一城。”
李昪深深的看着王檀道:“将军高义铭记在心,我李昪所在之处,就是将军的家门。”
李昪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宁可和明白人打架,不和糊涂人说话。像王檀这样玲珑剔透的人,不用说的太明白。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说明白就失去意境了。
李昪离开王檀的军营,此时史弘肇也攻破了另外一个城门,踏着满地晋军的尸体,李昪走入澶州城。战斗还在继续,晋军在街头巷尾和梁军还在拼斗,妄图夺回澶州。可是绝对压倒性的兵力,人人奋勇向前的气势,让晋军的幻想破灭了。
史弘肇、 高行圭、张藏英三个人知道王檀的兵马比他们先攻进了澶州,这个消息让他们郁闷无比,脸上无光。他们把这种郁闷完全的发泄在晋军头上,如同三只疯狂的老虎一样,而且是那种血红的老虎,他们身上的杀气和疯狂,吓的晋军见了就跑。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领兵的将军如此疯狂,极大的感染所有的幽州军卒,一个个饿狼传说在上演。
史弘肇他们终于首先夺得了澶州的刺史府,挽回了一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