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继续吧。”父王朝四座举杯,当方才的事情没发生一般。
大宴结束之后,我送婉月回她寝宫,她却说还要去看一眼鹫。这鹫陪伴婉月度过她最难熬的时光,我点点头,陪伴她一同往灵兽棚走去。老远就看见鹫棚前站了一人,婉月一把将我拉到树后。
这背影,不就是樊良。他如今是新的兽王,能操纵世间所有灵兽,包括二姐那灵气十足的鹫,此刻也安静的伏在地上。樊良的手扶在鹫的头上,不一会,竟有一滴晶莹的泪自鹫眼中滑落,滚到樊良的手心里。
见到那泪滴,心里涌上一阵酸涩,不知道冥澈的伤,好些了吗。
“他此刻心里很难过。”婉月看着樊良的背影,喃喃的说,“我与那鹫能互相感应,樊良心中,有着很深的伤痛。”
“他能有什么伤痛。”我回了句,希望婉月不要对樊良有一丝怜悯之心。
片刻后,樊良起身,他的眼忽然看过来,在漆黑的夜晚发出幽幽蓝光,像凶猛的兽。婉月抓着我的手,往草丛中缩了缩,但樊良竟径直朝我们走来。
“两位公主,深夜至此,所为何事?”他欠了身问,既被发现,只好出了草丛。
“婉月……”樊良上前一步,我赶紧站到两人中间,将樊良推开。
“你想做什么?”我质问他。
“水月公主,我并无恶意,只有句话想说,说完就无事了。”我还想说什么,婉月在身后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既然她已经应允,我也不便插手,于是站到一旁。
“婉月……”樊良眼里充满情意,他举起手,手心中那滴淡蓝色的鹫之泪,轻轻滚动,“樊良从前错了,从今以后,我会真心待你,会保护你,不受伤害。”
鹫之泪,猛然发出耀眼的紫光。
我转过身,拼命压制心里那份疼痛,告诉自己这一切没有关联,告诉自己要忘记那刺到心底的伤。
“二姐,我先回宫了,你早些回去。”我不敢回头,怕那鹫之泪的光芒迷住眼睛。既然樊良对婉月的情是真的,那他一定不会伤害她。
月光如水云如烟,独处之时,便是那思念侵袭之时,虽不知这样的想念是否合适,心早已飞往魔蛊国的皇城。就算伤得彻底又如何,爱上了,不能解,唯有时间,可以疗伤。往事历历在目,忽然觉得情真意切,人真的这样善于伪装自己,只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势,可以踏着别人的伤痛往上攀爬吗?
“水月!”寒若忽然在身后大叫了声,把我的思绪拽了回来。
“调皮鬼。”我转过身去挠她,她笑着躲开。
“别闹了,别闹了。”她咯咯笑着求饶,又说:“现在总算好了,你回紫雪国了,可以安安分分做公主,省得老是传些不好的讯息回来,吓得我好些夜晚都睡不着。”
“其实没什么事的,有惊无险。”我坐回窗前,看她开始收拾宫内的物件。
“谁说有惊无险,那次在幽谷,不是差点命都送了。我已经跟涟婆婆说了,还回来伺候你,以后咱两就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你现在半点灵力都没,还要靠我保护呢。”她自顾说着,似想起什么,回头问我:“对了,今日冷皇怎么将那樊良封了王,在幽谷时,我就估摸着这人不简单,恐怕是个祸害。”
“我也这么觉得,但他对二姐的心却是真的。”我抱住膝盖,猜不透樊良的心思。
“是吗?真是这样也就好了,他吸了兽王的灵力,肯做紫雪国的臣民,将来便是冷皇手下大将,若他要与我们为敌,那麻烦才叫大呢。”
“我是一介女流,哪管得了什么国家大事,我只担心他会伤害二姐。”
“你方才不是说,他对婉月公主是真心吗?”寒若不解。
“真心不假,但每个人心中的事物都有轻重之分,得看他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寒若上前来搂住我的肩,笑着说:“水月,你说的话越来越奇怪,我都有些听不明白了。”
心里酸楚,有时候,做一个明白人,需要受的伤,是别人无法知晓的。
第二日,刚睁开眼,见婉月趴在床头笑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