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皇子点点头,“有什么不妥吗?”
“这倒没有,那本王就说了。殿下失忆之事本王知道,但这用兵之事,殿下应该明白,从前已经计划好了大半,如今殿下想换战术,可能会有些困难。”
“仁政固然能稳天下,但哪个天下不是用暴力掠夺来的。”渊皇子又回一声。
鹰王沉默了半晌,我隐约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那殿下的计划是什么?”
“据我所知,这大漠土城和兰城其实早就已经和睦相处,但凌阳国要攻进魔蛊国,必须先灭掉兰城。所以,我要鹰王用与誓兰王的交情,将他骗出兰城,一举擒获。”
鹰王再次沉默。
“王上想必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若是誓兰王被抓获,那兰城的大军首先就会慌了阵脚,我们也就省去了很多事情。王上莫不是不愿意?”
鹰王慢悠悠的答了声:“臣、遵命!”
谈妥下楼来的时候,我问渊皇子:“殿下,您这样利用别人之间的交情,不会觉得不光明磊落吗?”
“你放心。”他冷淡的答:“将誓兰王抓过来,并不是想把他怎么样。而是想让冥澈带兵,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冥澈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我们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面,我在渊皇子手中,对他的策略会有什么影响吗?
今日的大漠没有风。
人们还是裹得严严实实,渊皇子到土城之外准备安置大军,我和恩雅在街面上四处闲逛。这鹰王与誓兰王有联系,我心下早就已经想过,否则镜贤和镜虹也不可能会多次出现在土城。如果鹰王能用交情将誓兰王骗过来,那证明他们的交情非浅,如果撕破脸,那这两座边界之城里的民众就要受苦了。
“公主!”有个侍卫在我身前行了个礼,“鹰王请公主到王府一聚。”
才想起,这鹰王每次接见渊皇子都是在客栈,他为什么不请渊皇子到王府去。我拉上恩雅,请侍卫带路。他带着我在土城内七弯八拐,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见一座小院出现在眼前。无论从哪里看都像一个平民之所,完全没有王府的气势。
“公主,娘娘,这边请。”侍卫指了指前方,我们跟过去,进了大门之后,又在房间内绕了一会,眼前出现一扇石门,侍卫上前转了石门左边的灯,石门洞开,露出一个往地下而去的通道。
为何要弄得如此神秘。
我暗暗起了戒心,回头看看恩雅,她似乎也发现有些问题,不为人知的对我点点头。
通道很长,不过四面很光滑,看似经常有人打理,走了许久后,眼前有光透出,才踏出通道,眼前的景物让我惊诧得停住脚步。
一座蓝色的半透明大殿出现在眼前,看上去像是由冰砖砌成,可四处并不冷。
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个天然洞穴,从洞壁上流下的水蜿蜒汇聚成一条河流,在大殿蓝色灯光下显得清灵剔透。
“公主,娘娘,这里小的不能过去。”侍卫停在过河的桥旁。
“没关系,那你回去吧,我们自己过去便是。”我同恩雅一起过了河,从近处看这宫殿更加美丽,这哪里像是一个王者住的地方。
进了正门,鹰王的青帐摆在大堂正中间。
“公主,请上前说话。”鹰王喊了声,恩雅坐到一旁的蓝色椅子上。
我走到青帐前,不知道他要对我说什么。
“公主,请进来。”他又喊一声,可是孤男寡女同处一账,我犹豫站在原地。鹰王从帐中伸出手,一把将我拉进帐内。我还来不及反应为何她的手臂如此细嫩白皙,就见眼前一个碧玉般的女人微笑看我。
“你……”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他是鹰王,那统领大漠土城的,竟然是个纤纤女子,她的面庞如花,腰似杨柳,肌肤赛雪,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王。
“很意外吗?”她笑着问一声,将声音放得很低,应该是不想让恩雅听见。
这个没有几人能不意外。
“其实我早就已经接下鹰王的位置,只是怕世人不肯接受,所以才一直未露面。”
“可是,大帐之内说话的不是一直都是……”
她笑看我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鹰。这鹰一直安然站着,一双眼犀利有神。
“这是父王留下来的,父王离世的消息无几人知晓。他一生孤独,临终之前才将我召回土城,我是他的私生女。”她停了停,好似已很久没有想起这些往事。“我娘亲是个歌姬,他有一次出行到凌阳国的南边,虽只有一夜的情分,可娘亲还是有了我。父王后来回了土城,娘亲给他传过几次书信,但父王从来没回,直到临终前。”
“王上还是有些责怪的吧。”我问一声,她提到此处,眼神已不自觉的有了哀伤。
“娘亲未许他人便生下女儿,公主该知道世人会如何看。但娘亲为了我都忍了下来,父王召我回宫之时,娘亲知道父王将不久于人世,便自缢身亡。”
“如此说来,就算他们只有一夜夫妻,可王上的娘亲还是愿意生死追随,实谓无怨无悔。所以王上还是不必太介怀了。”我随口答了句。
她却停下来,一双眼看得我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