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飞出沙尘中,就见樊良半跪在地,低着头。他一手捂在胸前,抬眼看我的时候,眼神依然凌厉,可是嘴角的鲜血不断的涌出来。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水月,你一直都那样聪明,让人忍不住的想疼爱……”他嘴角扬起惯有的笑容,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正想抢白他时,见他止住笑,将我拉到身后。蛊后黑色的身影,缓缓的从沙石中飘出来,她浮在半空,紫色眼中透出些血红色。
“你想要圣玺,我今日就让你见见圣玺!”蛊后狠狠的说,她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合成一个圈,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她的指尖渐渐幻化出一个奇怪的图案,这图案好熟悉,是我在什么地方见过。
天地之间响起沉闷的迷音,像是充斥在灵魂之中,地面开始剧烈摇晃。
“水月,你站远些,这一击,孤挡不住。”他低声对我说,我心下还在想着这熟悉的图案,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没提防被樊良一下推开,他用的力大,我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就见蛊后手中幻化出的符文猛然的朝我们打将过来,樊良手臂上凝出残影冰拳,双臂合十架到身前,他想硬抵下来,但他明明知道自己抵不住。
“砰!”
沉闷的一声,霎时强风迎面吹来,我只闭上眼一瞬,就觉着有什么从我身侧滑过。我已断定是樊良未挡住蛊后的攻击,被震飞了去,张开眼看时,樊良却还在眼前,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伏在地上奄奄一息。
白色的鹫,世间至真至纯的灵兽,是婉月的念想。
它替樊良挡住了这次攻击,我上前将手抚到鹫的头上,它眼中闪烁,流下最后一滴泪,便永远的闭上了眼。我接过这最后的一滴泪,看它在手心中轻轻颤抖,心里忽然很想念婉月。
樊良的眼中浮上少有的怜悯和感动,像流星,稍纵即逝。
蛊后的灵力又在聚集,她还没出招,樊良方才还好好的,忽然就吐出许多鲜血,看上去伤得很重,我刚想上前去时,一人先我一步上前扶起他。
冥嫣来了!那冥澈应该也来了。
“母后,你怎么下那么重的手?”冥嫣带了些嗔怪的说,她掏出丝巾,替樊良擦去嘴角的鲜血。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护着他?”蛊后质问冥嫣了声。
“他是我丈夫。”冥嫣一边将樊良扶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一边说。
我将鹫之泪放进衣袖内,算是给自己留下个纪念。鹫的尸身渐渐的化作泡沫升腾,这些泡沫在阳光下五彩纷呈,慢慢的,越升越高,直到看不见。
“东西取到了吗?”蛊后似乎不想与冥嫣纠缠于此问题。
“取到了。”冥嫣拿下身后的包裹,发出几声玉器碰撞之声。
“你!偷拿孤的东西?”樊良抬起眼看冥嫣,有些怒意。在帝王宫的时候,他明明就站在我身后,他是看着冥嫣进了那个房间内的,他现在这样质问冥嫣,我心下明白,樊良又开始玩他的计谋了。
果然,冥嫣迟迟未将包裹递给蛊后,她犹豫了。
“快给我!”蛊后朝前飞了些距离,急急的对冥嫣说。
“去吧。”樊良淡淡的说,“孤受了重伤,恐怕命不久矣。她是你的母后,你没必要为了孤这样的负心人犹豫。”
冥嫣紫色的眸子不经意的闪了闪,手中的包裹未递出去,蛊后看似有些不耐烦,她落到地面,伸手去拿冥嫣手中的包裹,冥嫣竟往后退了几步。
蛊后眼中忽然变冷。
若我是冥嫣,我也不知道如何选择,如果没猜错,那包裹之中,定然是圣玺的另外两部分。但,肯定是假的,因为樊良不可能用真的圣玺下这样大的赌注。
可是蛊后和冥嫣不知道那是假的,她犹豫,是因为她的母亲和丈夫,都想得到这世间至高无上的神力,而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谁拿到圣玺,另外一个都会面临生命危险。金晖说过,选择是最难的,而且,没有退路。
“不如,毁掉吧。”我抬高声音说,是说给冥嫣听的。
她看向我,眼中的神色复杂。我的这句话,说到她心底最深处。如果毁掉,那就没有人能去到神冢,没有矛盾的根源,她就不会再为难。于是,她迟疑着举起包裹,对准一旁的大石头。
“你疯了?”蛊后吼了她一声,“连那个人的话你都要听。若是你毁了圣玺,没人到得了神冢,这个世界就由帝龙神做主。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