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母亲对执迷不悔的孩子说的话,这样的语气,不是语重心长,是恨铁不成钢。冥嫣表明看上去冷然,其实不过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她的思绪绕不过这么多弯。
“你把圣玺给我,我是你母亲,又怎么会伤害你最爱的人。”蛊后继续说,她的这句话很管用,她虽是个残酷的人,却只有冥嫣一个女儿,那是她唯一的亲人,血永远都浓于水。所以,冥嫣依然犹豫着,将圣玺慢慢的递给蛊后,樊良漠然的看着,并不阻止。
就知道那是假的。
蛊后终于拿过包裹,打开之后,包裹之内发出一阵耀眼的白色光芒,这光刺得眼睛生疼,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蛊后的眼发出异样的神采,一向都是漠然看着人世的她,此刻手竟然在轻微发抖。
因为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我看向包裹中的圣玺,那精雕细琢的做工、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神兽、还有这两部分那完全能够吻合的花纹……若是假的,也假得太过真了。樊良上哪里去找这样逼真的宝物来替代真的圣玺。
蛊后迫不及待的取出包裹中的圣玺,用手指在身前不断比划出不同的手势,这速度极快,我看得眼花缭乱,收回目光时,见樊良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蛊后的手势。片刻之后,其中一部分圣玺开始化开,变成白色的烟,一点一点的进入蛊后的身体。
我又开始糊涂,难道圣玺是真的。
很快,蛊后便吸入圣玺的上半部分,她开始吸入中间的部分,这样,她体内的圣玺便完整了。
“孤一直很好奇。”樊良在此刻开口,蛊后停住动作,看向他。“如果让你在神力和女儿之间选,结果是什么。”樊良继续悠闲的说,在蛊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樊良残影冰拳上锋利的刺,已经对准冥嫣的咽喉。
冥嫣闭上眼,泪从脸侧滑落。
“你想怎么样?”蛊后问。
“岳母,想必您是知道小婿的心思的。”樊良在此刻还这样称呼,若不是他刚才不顾危险的救过我,我定然会骂他是个无耻之人。
“你知道,我为了取得神力,已经计划得太久。”蛊后的语气虽强硬,实际已经是在谈判。
“千万年前,你不过是那神垄之下的一只蝼蚁。光明之神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神,他如何会感知不到你的贪婪。所以,就算你拿了圣玺,也不可能得到神力,光明之神早在你成妖之时就开始防范你了。就算你知道去神冢的路,也会是那个被拒之门外的人。”樊良眼看蛊后,残影冰拳不松开分毫。
原来不过是神垄之下的一只蝼蚁。
“我不会放弃圣玺的。”蛊后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樊良残影冰拳的冰刺,缓缓刺破冥嫣的咽喉。刺破的地方,鲜血如小溪一样,沿着冥嫣白皙的脖颈蜿蜒淌下。冥嫣不哼一声,依旧无声的流泪。
“等等!”蛊后带着焦急喊了声。
不得不承认,樊良不仅卑鄙,还将人性剖析得透彻。
“圣玺……”蛊后沉痛的闭上眼睛,痛下决心,“给你。”
“不过……”蛊后睁开眼后,看向我,“请公主在此做个见证,圣玺归良皇所有,但良皇不能伤我母女二人的性命。”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孤不想要你二人性命。”樊良瞥了我一眼,对蛊后说,“但孤的耐性不是很好。”他话才落音,冥嫣的眉头痛苦的蹙起来,冰刺刺得有些深了。
“好!”终于母亲对孩子的爱还是战胜了千万年的欲望,蛊后的手指开始在身前比划,不一会,莹白色的烟雾从她体内出来,渐渐凝出圣玺的上半和下半。现在,摆在蛊后身前的,便是圣玺的三个部分。蛊后有些虚弱,几乎站不稳。她稍许适应后,将三部分堆砌成一个完整的圣玺,只见白光闪过,三块合一。
“现在能放人了吗?”蛊后问。
樊良送开残影冰拳,伸手之时,圣玺吸入手中。他的另一只手,仍然死死抓着冥嫣的胳膊。
“公主!”他喊了我一声,我有些惶惶然。
“孤从前答应过你,等孤拿了孤想要的东西,就让你报你的仇。”
冥嫣的泪若断线的珠子,我在看到这样的情形时,没有一点复仇的快乐。我承认,在这个女人杀死婉月的时候,我早已在心里想了千百种杀死她的方法,事实和想象总是相去甚远,眼前的这些,我根本不可能预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