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我心里的希望如泡沫一样碎开,在思绪里发出细微的声响。楚尘,你告诉我,我还有能追回冥澈的希望,可是如何才能让他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离开这个可能会让我就此失去他的地方。
“回去吧。”
冥澈这不爱解释的性子,第一次让我有些崩溃。
见我二人一起回来,他们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什么都没问。我知道这里已经接近神冢,那远处的一道连着天和地的模糊的黑影,在我看来是有些熟悉。
冥澈将我扶进屋内,躺到床上。
“等你歇息片刻再启程。”他握了我的手坐到床沿。
“嗯。”我听话的闭上眼,但根本无法安睡,这样的感觉,就像我睡了多久,同冥澈相伴的时光便少了多久一般。为了不让他担心,我一直紧紧闭着眼。片刻后,我听见细微的声响,冥澈轻轻松开我,我眯缝了眼,见他同渊亲王一起消失在门前。
试着运了运灵力,在这个离神冢很近的地方,灵力施放起来比从前容易许多。我化作光球,朝他们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渊亲王不会毫无缘由的找冥澈,虽偷听别人谈话并不光彩,但关乎冥澈生死,我不得不这样做。
绕到山庄靠山的房屋前,便听见隐约的谈话声,他们似乎刻意压低声音,隔得太远我无法听清,便靠得近了些。房屋后,渊亲王背着手站在前面,冥澈斜倚在墙上,抱了双臂看渊亲王的背影,两人一时间无话,我躲进一旁的草丛内。
“为什么不让我去?”渊亲王打破沉默,看似在我来之前,冥澈已同他说了什么。
“你去不了,现在你流的血,不是神血。”冥澈漠然的答。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你不能就这样将水月母子丢在世上。”渊亲王带了些怒意,冥澈依旧漠然。
“如果我不去,那她们母子连生存的地方都没有了。”
渊亲王再次沉默。
“凌渊,若早先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宁肯从未涉足你和水月的生活。就算是满足我的临终遗愿吧,你爱她,我希望你能在将来的日子好好照顾她。你是光明之神,当这个世间只剩下两个神袛的时候,就不会再有选择,不会再有争夺。水月的坚强,是假的,如果你不能让她爱你,就让她依赖你,是什么都好,我只希望她的伤痛能少一些。”
冥澈真的已经决心赴死了吗?
渊亲王忽地转过身,揪住冥澈胸前的衣衫,看着冥澈的眼,一字一顿的说:“她是你的妻子,要照顾,你自己照顾,本王没有那个闲功夫。”
“此事根本别无选择。”冥澈的话,让渊亲王的怒气消失,他放开冥澈的衣衫,又转过身。
我已经不想再听,飞出草丛,显了形一口气飞到山下的河边,看到水中的倒影,孤孤单单。
似乎已经在黑暗中辗转许久了,冥澈,你了解我,知道我的坚强是假的。但我答应过你,要给你最美的回忆。
“都知道了吗?”樊良不知道何时来到我旁边,撩起河里的水,再看着水从指缝中滴落。方才我那样匆忙飞下来,许是被樊良撞到我也未察觉。
“那块普通的玉,有神血熔炼,就会变成真正的圣玺。”他接着说。
他一句简单的话,我终于悟了。真的圣玺毁灭,世界动荡不安,只能靠光明之神来掌管这一切。金晖已经走了,要让我和渊亲王觉醒,就必须进入神冢,而神冢的钥匙又必须要有神力才有用。所以,现今世上唯一的神袛就得用他的血,来熔炼这普通的圣玺……
我咬住唇,不想问,终于还是问了。
“要、要如何熔炼?”
“水月,你的声音抖成这样,是因为悲痛,还是因为害怕?”他青色眼睛在揣测我,但这根本不用揣测。我悲痛,因为我不愿意失去冥澈;我害怕,因为我不知道熔炼的过程,冥澈会承受多大的痛苦。
樊良叹了口气,“在神冢前,有座天炉,将神元和圣玺置于其中,便可将神力熔进圣玺内……”
我的心在发抖,天炉……那将会是怎样的煎熬,全数融化,神形俱灭。
“不会有感觉的。”樊良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天炉之内的火,瞬间便可焚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