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太低估你了,凌渊,想不到你竟然能将孤的全盘计划说出,不过一切都晚了。你还没猜到吧,很久以前孤同你两军对垒的时候,你并不是孤的对手,那时候是孤故意让你的,孤修炼灵力,比寻常人快那么多倍,除了神,谁还能与孤为敌。”
“的确没有。”渊亲王低头沉思。
我什么都不想说,此刻只想当一个木偶,由随便谁来操控,只要不要让我的心再痛。
“良皇。”静婆婆悠然自得的绕到我身前,“除了成为这天地间至尊的神袛,您就真的没有什么是在乎的了?”
樊良嘴角上扬,用一抹邪恶的微笑回答。他一直都有野心,我却不知道他的野心竟然大到如此,做天下的帝王都不能填满他心里的欲望。
静婆婆忽然举起拐杖,狠狠朝我头顶打来。我未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慌忙抬手去挡,眼前晃过两个身影,拐杖停在我头顶一寸处。渊亲王的手抓住拐杖的柄,樊良的手,挡在拐杖之下。
我一下愣了,迷茫的看他们。樊良的脸上,还留有一点惊慌的影子,一闪即逝。
“呵呵……”静婆婆轻轻笑着收回拐杖,樊良放开手,退到远一些的地方。
“以良皇的修为,在一个被淹没的世界生存是没有问题,但水月公主和她腹中的孩子就未必能做到了。老身认为,良皇唯一在乎的人若是受苦,良皇心里也会不安吧。”
“除了神位,其他的,孤都没有兴趣。”
樊良转过身,再不看我们。
我的思绪已经跟不上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宁愿傻傻呆呆,安静的想念冥澈。
“做光明之神,要担负的责任太多。我本来就不想做,两位婆婆,若是良皇有意要此神位,就成全他吧。”渊亲王有一次表明心意,他朝着樊良的背影说:“良皇,天下正在受难,还请良皇快些带水月进入神冢,回归神位。”
两位婆婆缄默了,退到寒若身边,再不多话。
樊良这才转过身,走到我身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站起身,走过渊亲王身边时,他拉住我。
“水月,能不能再让我抱一次?”
我木然的靠进他的怀里,他的手圈到我的肩上,恐怕我已失去了接收温暖的能力。他是凌渊,是渊皇子,是那个心中仁慈的殿下。
但他不是冥澈……
“别忘了,冥澈告诉过你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绝望。”渊亲王在我耳边低声说。
不绝望!
我抬起头,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但他金色的眸子只是安静映照月光。他放开我,微笑着挥挥手。
“去吧!”他这一声,我心里开始疑惑,为什么渊亲王和冥澈都告诉我不要绝望。
樊良抱着拳,依然一副不急不慌的模样,见我犹豫着跟上他时,他才继续往神冢的墓碑而去。
巨大的墓碑上没有任何文字,墓碑前方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大石正中央是方形小孔,与圣玺一般大小。樊良忽然用大力抓住我的手腕,将圣玺放入小孔中。
墓碑摇晃起来,陵墓之内隆隆作响。
眼前忽然晃过很多熟悉的场景,漆黑的夜,明镜一般的湖面,白得刺眼的月。还有那巍峨冲天的石柱,以及石柱之下的两只麒麟。在麒麟的头顶,分别插着一黑一白两面玉石雕刻的镜子,镜子没有镜面。
在我眼前不断闪现这些画面时,墓碑停下来。樊良一手任然死死抓着我,另一手在光滑的墓碑上摸索,看来他的预想是,这墓碑会像一扇门般打开,进去之后,他便成了光明之神。
“这样打不开的。”我对樊良说。
什么时候都不绝望,冥澈,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
樊良转头看我。
我指了指墓碑旁的两只麒麟说:“这里,少了些东西。”
“是什么?”樊良看着麒麟头上多出的那只角。
我摇摇头,“不知道。”
“水月,孤今日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樊良扳过我的肩,看我的眼。此刻我见着这双想极力诚恳的眼时,只见到暴戾在其中流转,于是我低下头。
“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就不该让冥澈去送死。因为他是我的心,他死了,我的心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