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我才敢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我开始无限后悔为什么没能在他醒着的时候,也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看。
如果这是无法改变的宿命,我不能让他走得牵肠挂肚。
“孩子,我会好好带大。”我说,又环顾四周,夜色下的树影婆娑,其实这里的景色十分秀美,“你看,这里真是个好地方。那边的小树林,定然有许多精灵陪孩子玩耍,你会看到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嗯。”他又将我搂紧,许久之后,才缓缓放开,在我唇上轻吻。
我的手,其实根本就放不掉……
“水月,要不,别看了?”渊亲王在我身后说,他来到我身后,想遮住我的眼。我拉开他的手。
“我要送他。”我淡淡的说,目不转睛。
冥澈又一次微笑,却红了眼眶,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纵身往空中一跃。阵阵长啸,他化作黑龙在清澈的夜空里上下游动,最后,停在天炉上方。
龙眼之中,滑落一滴泪。
冥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管你是敌国皇子、还是甘愿为一个女子下了凡尘的神袛,你在我的心中,不过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我可以依靠的丈夫。爱情总是可以摒弃身份和时空,却逃不开现实的束缚。但我不后悔,除了你,我将不会再爱任何人。
这是你唯一一次落泪,我明白,你不怕伤不怕痛,你只怕我会痛苦不堪。我们两的爱情中,你早已忘记了自己,如今的不舍,你不过也是在担心我。
我艰难的笑,不知道这样的笑容美不美,他却终于闭上眷恋的眼,长啸一声,直直串入天炉内。涟婆婆飞到空中,将圣玺随着冥澈的身影抛进天炉里。
我的心嘶喊了冥澈的名字,我的人却再也叫不出声。
“哐——”一阵沉闷而悠长的声音自天炉中传出,将空气荡出涟漪,朝四面散去。
“哐——”又是一声。
冥澈,是你在对我说话吗?我痴嗔了,眼前只得到动荡的空气,穿过一切往远方而去。
“哐——”
三声之后,天炉猛烈摇晃起来,火红的熔浆自炉内蹦出,落到地面上,地面就变成黑色。
这天炉之内的火,真的……很烫吧。
“小心!”我还未反映过来,天炉内的熔浆竟朝四处炸开,渊亲王金色结界撑得及时,挡在我身前。
“嗞——”
熔浆将结界熔开一个缺口,渊亲王收去结界,看天炉安静下来。通体成半透明红色的圣玺,缓缓自炉中升起。我能感受到圣玺内的神力,那是我的冥澈。
两位婆婆飞到半空,待圣玺恢复玉色,正要伸手拿时,之间一个青色身影迅速晃过,将圣玺握在手中。
我忽然想笑,无奈的嘲笑。
“良皇,可不要耽误了打开神冢的时辰。”涟婆婆手中的拐杖正在隐隐透出红光。
樊良并未理睬涟婆婆,对着渊亲王举了举手中的圣玺。
“凌渊,将光明之神的位置让给孤,孤会替你担起天下苍生,并饶过所有人的性命。”
“否则呢?”渊亲王淡漠的问。
“你该知道,再不打开神冢,这世界就会被淹没。孤是无所谓,如果世界不是孤的,那毁便毁了。如今圣玺在孤手中,帝龙神已经用他自己祭了天炉,你心里清楚,世上没有第二个帝龙神,天下苍生的生死如今已经握在孤的手中。”
樊良说完,凝出残影冰拳,对准圣玺。
“好!”渊亲王畅快的答,“良皇,神冢就在那边,将圣玺放进中间的凹槽,神冢便会打开,你带着水月一起进去,光明之神的神位就是你的了。”
“就这么简单?”樊良根本不信。
“良皇,有些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越简单,才会越让人不相信。你太过聪明,一切计划得天衣无缝,直至此时,事情都还在按照你所预想的发展。想来良皇已经翻阅世上所有锦书,详细了解了圣玺的作用,当然那些锦书中也记载了用神血重新塑造圣玺的方法。所以,当蛊后要毁掉圣玺时,良皇并未阻止……”
渊亲王说到这里,我原本痴嗔了的心忽然惊醒,将渊亲王的每一个字清晰的听进心里。
“这样的策略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原本在世间,只有冥亲王是良皇的隐患,你知道敌不过已经回归神位的冥亲王,在蛊后用她的仇恨毁了圣玺和她自己时,全盘计划就开始运转了。天下苍生要毁,水月母子将无生存之地,冥亲王根本就没有选择。良皇用这样的方法,不动手,就除去了劲敌,真是不止一箭双雕。在我看来,良皇怕是连这天地间唯一的女神,都想霸占吧。”
樊良的眼里有了兴致,带些笑意的看渊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