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桃源前。那白衣仙子迎面踏来时,益铃呆呆地望着她比桃花更娇艳三分的绝美容颜,无端地心哀。
她轻轻伏身,万花失色:“白莲拜见仙尊。”
云诀点了点头:“仙子不必多礼。”
她自然不会忽略他身边的少女,美眸轻轻望向了益铃。
益铃看着她,心中复杂难辨,压下纷乱,她缓缓弯下身子:“小辈益铃,见过白莲仙子。”
她一听立即笑开,清雅双眸无妩自媚:“这便是仙尊多年前收的徙弟?果然聪慧可人得很。”
益铃看着她宛如清莲的笑容有些心窒,抬头静静地望着她:明明为了面前的人从掌管天下狐仙的白莲上仙沦为了如今的堕仙,她为什么,还能对他笑得这样清雅?
“此处桃源仅我一人,你们随我进去吧。”她婉声说,轻轻望向了云诀,眼里再怎么掩饰,都藏不住那一点爱慕。
云诀一点头,与她一齐往桃源深处行去。
益铃正要跟上,蓦然间抬首,看到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怔住了。
正值三月桃花纷乱,点点粉红徐徐飘落,轻风起,白衣若蝶与花共舞,他们踏步而去两抹轻白渐行渐远,那么和谐,和谐地仿佛就该这样一直走到天涯海角,和谐地让她兀然间就心戚。连这样的仙子都没有办法住进他心里……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想伴他而已,怎么能生出这些过分的希冀?眼前忽然蒙胧。
“铃儿?”云诀回头,看到益铃正看着他们,清澈若泉的眸中氤氲着。
她一惊,蓦然回神,自己怎么了?怎么哭了?她忙伸手去抹落下的泪:“没……没什么,师父。”
云诀轻轻走回:“可是又是哪处不舒服?”他伸手便把上了她的脉。
益铃不由微微抬头望他,一瞬间,心湖俱乱。
“她可能是累了,带她去我的桃居休息片刻吧。”她款步而来,温言道。双眸静静望进益铃雾霁的大眼中。
两人都是一震,益铃莫名慌乱地低了头,不知为何想避开她的眼。
她……那眼中的彷徨与偏执,对得是谁?
云诀看向白莲:“那就请仙子带路吧。”
可不可以,不要叫的那么生疏,那么犹如路人?白莲黯然转身,往桃树错落间行去。
云诀轻轻牵住了刚刚把过脉的那只纤瘦小手,盈盈堪握,不似一般十六岁的女孩那么丰润,他携着她,一起走入了那片纷离的桃花丛。
他的手温如暖玉,不知为何电得她一阵酥麻,心跳那么乱,她忽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很是不应该,为什么不应该她不想思透。只是理智警告她这样的心境她更应该挣开他的手,可身体哪里肯?心里的悸动哪里肯?
她终是任他牵着,如个孩子一般。而低垂的小脸上,泪再次倾落。伴着满心哀惧,与桃花瓣一起,辗落成泥。
究竟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觉得如此惊惶害怕,又如此幸福心动?
纤指红尘,惘然如梦,清如碧水的心难理心头顿生情丝千番……她真的,不过是个孩子。
横桥跨碧,两丛仙仙白影立上头,益铃在桥头不近不远地候着。
“仙子,你欲何时将锁心盒交付于我?”云诀临然望远,淡淡道。
白莲依他而立,忍不住身子一颤,半晌才轻声道:“……能不能,请仙尊在桃居小住一晚?明日……明日白莲便……”
云诀偏头看她一眼,直看得她再也说不下去,白莲不由低头,下唇紧咬不言不语。
“仙子若是无意交付,云诀亦不强求。”
他非要如此吗?如此决绝,如此冷心,如此无情?眼泪在水眸中打了个转,终是难以忍住。她伸手向腰间雪白荷包……
“师父。”益铃不由望向他们:“铃儿胸口有些疼,想在白莲姐姐这里休息几日,好不好?”
纤指一顿,她诧然地看向桥头纤瘦的她。
云诀微愕,深遂双眸回望益铃,直望得她不由低头,心中忽然升起些微怒意,却不知是为何。他轻吐气:“如此,就小住几日吧。白莲仙子,我们师徒叨扰了。”
白莲一愣,不由惊喜,她脸上一红便垂了首:“仙尊愿留是白莲的福分,何来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