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一凛,额间无形的灵兽印疼了起来,眼看林中那人离益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是背不了主人的命令……
它急乱地高声冷啸一声,思及雪凤,旋风般朝蓬莱驰了去。
体内禁锢于噬仙蛊中的仙力与那日将受天魔极刑时一样,发出了阵阵冷寒之气。信着直觉她未及思前因后果便急急将墨绸驱了去,神鸟之威,六界之内没有几人能够相抗,但她竟仍是几分忧惧。
师父正值病缠前后两次中噬仙蛊仙力早已大不如前……
益铃一时忧乱分神,天魔之力险些自噬,脑中心中一度颠狂竟想于运功途中神识探查蓬莱现况……
身上正被她引而去毒的真气骤然一乱,清渡一时未防张嘴吐出一口血来。益铃大骇,又殇又愧,手下所触,清渡身上忽寒忽炽皆因她心乱用力不当。
额际垂下滴滴汗水,益铃咬牙逼得自己敛心收神、全力对此: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有白绫和墨绸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终也不能分毫不惧,她屏气凝心用尽全力加速为他清毒……
“破铃!”
听到小若惊急慌叫,益铃下瞬猛地意识到什么,心下大震还未反应后颈就是一疼,一阵森寒麻痹的刺痛感随之窜进了体内。
“倾城……倾城师姐……”
“益铃……天魔?”冷香凝空,粉衣微扬,风鬟雾鬓、飞阁流丹,落花倾城缓缓踱步到了她与清渡的面前。
血色一点一点从唇上爬下,随着她大施天魔之力入体之毒迅速化成一股阴气渗入血中……豆大的冷汗顷刻间湿了益铃额前白发。“倾城师姐……你……”
“方才大师兄的话真是相当感人……一语一言……我都能切身明了……”落花倾城清清冷冷地睇着两人,向来冰寒的面上忽是一笑花开:“只是不知大师兄是否也知道,除了心里有的那个人,有一样人也是能让人一眼认出的……”
清渡微感益铃心乱几分不明正凝神于内,兀然听见她的声音心中甚惊,觉她语气有些怪异更有些凛然,不由皱起了眉:“师妹……”
“大师兄,倾城的意思是……不光是心里有的,一直想着、念着、挂着的那个人……自己能一眼认出来…………那个夺了自己心中所念之人的人,自己更是能一眼认将出来的……”
“丫丫的落花倾城!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小若在铃中破口大骂:“当年要不是破铃救了她……”
清渡心下思忖片刻,下瞬大惊道:“我昔闻你对魔夕前作蓬莱日落有意……但他如今身份暴露是一介魔君你怎么还能……”
“为何不能?大师兄不也爱了这天魔么?”落花倾城声音陡然尖锐:“若是大师兄真认为仙魔有别怎么不对师父纸鹤传信?反在这边与她情意绵绵?还放心她给你去毒?”
“小铃不是魔!”清渡兀然大声道:“她仅有魔身根本没生出一丝魔性来,怎么可以与欺世毒君魔夕一同论处?”
“大师兄又何必自欺欺人?”落花倾城看着清渡兀地一声冷笑:“既有魔身必生魔性世人皆知,只不过许是那魔性对的不是你,因而你看不出来罢了。”
清渡本苍白的脸上狠然一戾,他冷声斥道:“落花倾城,你既发现了她也不通知师父独自现身出来是想干什么!”
“师妹想来帮帮师兄而已。”落花倾城冷然立在那边,手指一处,一个小黑影嗖地一声窜上了她的手臂。
“是魔蛇!”小若咬牙切齿:“真是这女人下的手!破铃!你快收了手把毒化去!她不但害你连自己师兄都害,肯定别有用心不怀好意!”
“大师兄,我之前只说收了灵兽却一直不让大家看……现在让你们看看,这小玩意儿就是我的灵兽……”
“魔蛇?!”清渡大震,猛惊:“你竟然驭了魔物来作灵兽!此物极诡极邪岂是仙门正派所应有的?!”
落花倾城冷道:“有什么不能!神鸟既能认天魔为主,我收一小小魔蛇又有何不可!”她忽地俯下身来,将小黑蛇凑近了清渡,风情一笑道:“而且……师兄可能不知……这小东西除了极诡极邪之外……还有更大的妙用……”
林中传来一阵和风,恣意而微痒入心。
血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莫名有些兴奋,身体由内至外一点点炙热起来,益铃暗惊,一时大惑不解,只是抵在清渡背上的手变得有些僵硬……
毒已大轻,但清渡也仍微微觉察了,不由大怒:“落花倾城!你到底想干什么!”
“都说了是帮师兄了……”她微微振臂,黑蛇猛地又窜进清渡颈间,长牙阴彝张嘴就咬下去。
“破铃!”
不顾体内蛇毒,默然尽了大力为他将毒除了个大概,益铃收回真气一手收力一手拨去,随着黑蛇被她击落,左臂上刹时又多了两个牙印,清渡大惊:“小铃!”
“清渡师兄放心,我是不死身不会有事的……”
“哼。不会有事?”落花倾城拾起小蛇,轻轻抚了抚它尖尖的头:“六界还有谁不知道你是不死天魔么?恐怕越是不死之身这样不致命只惑心添邪的毒更有作用吧?魔蛇之毒若渗血入心天下无解你死个千百次也摆脱不了!”
“倾城师姐……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我何时害你了,你如此关心我大师兄,大师兄既也喜欢你,我这不是助你们么?小家伙的毒诡邪难解但也是有偏方的……是仙须魔解是魔须仙解,我成了你们的好事,你们难道不该谢我么?”
“是仙须魔解是魔须仙解?”益铃几分茫然地重复了遍她的话,竟仍是几分不明。
清渡却已脸色大变:“你!你分明是自私自利一意对着魔夕欲除她而后快!她现今只能栖身魔宫若真与我……以魔夕狂傲之性怎么还可能容她!落花倾城,你如此阴狠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里像我仙门中人!”
“大师兄,此毒极淫极媚,你若大动肝火、冒然运起仙力即使再浅也是能渗血入心的。”
“清渡师兄别……那毒已基本被我除了,确实运力行气它便马上渗入血中……你静休数日应就能彻底除了……”
“破铃……你!你……不会已经……”
初中蛇毒褪下的血色悉数回拢,她一张小嘴一瞬间竟红得殷艳,紫的诡异,体内异样越来越甚,随着一个白影不受控制地从脑中滑过,益铃全身血液更是猛地沸腾起来,体内莫名躁起的**化为一声又一声颠狂放肆的叫嚣。
猛地回神,益铃脑中一痛,全身一颤:不致命只惑心添邪的毒……难道是这个意思?!
额头冷汗淌下湿了眼又湿了发,滑进脖子里一片湿淋,她惶乱惊惧地抬头看了落花倾城一眼,又望了眼清渡,不做二想撑地后退数十步迅然转身便要飞身而去。
“小铃!”清渡几步上前追她,力不从心一阵踉跄。
落花倾城远见一冷肃青影驰来,心下一凛,暗一扬手,在后对清渡狠狠击下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