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后背一阵火燎,脊椎骨剧烈震颤,全身筋脉瞬间被她震裂数根,清渡寒心大骇,面上惊肃却已不及,眼前一黑,吐血栽倒在地。
“师父!天魔在此!”落花倾城扬声厉呼,自击两掌倒退数十步撑地吐血。
“哪里逃!”随着一声冷沉的高声大喝,青光一闪一物乍然向益铃袭去,飞至半空的惶乱绿影猛地被桎,身上天魔之力刹时一顿她整个人从空中摔落下来。
空气一阵肃杀凛冽,小若看着那个身穿森青弧缎长袍的身影天神一般从林子上空降下、一脸冷肃森然地俯视过来,猛地小脸一白:“破……破铃……”
“孽障,想不到竟是你!”寒目森森,他看一眼昏倒在地的清渡和吐血不止的落花倾城眼中更添肃杀狠戾:“竟敢出手伤我仙门弟子,天魔益铃,你今天休想从本尊手下逃脱!”
益铃爬起身来拼力挣扎,魔力一出俱被身上捆仙绳悉数弹回,她额头汗水直冒唇咬出血,脸色青白地抖声道:“大……大师伯……不是的……”
长天青冷哼一声:“本尊可受不起这一声大师伯……你这女天魔与我仙宗蓬莱早无一丝瓜葛!”他眼中凌利迫人,分毫不顾益铃面上企求之色,抬步走近,益铃身上的捆仙绳青光猎猎无形中更加抑重起来。
益铃有些害怕地向后退开,抬头微恐地看他,几度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
铁剑出鞘,他迫人的气势居高临下地压来,灭魔剑上仙力纵横,真气暴涨间已是杀意翻腾。
“天魔益铃……本尊今日为六界除害定要你魂飞魄散、灰飞湮灭……”他一字一顿开口,言罢于她面前一步停下,戾举长剑、肃然杀气狂暴张开,伴随着凛冽风声霍霍森寒地直劈下来……
小若惊呼,益铃大凛就地一个翻滚堪堪躲开了剑锋,但仍被无形的剑气与剑上真气瞬间震伤了筋脉心肺,脸上划开几道血口鲜血沁出马上流进了颈内。
“孽障!能让你逃得了么?!”长天青一声大喝,青光暴涨。
益铃身上的捆仙绳骤然缩紧,金箍铁桎般压锢,咔嚓一声,益铃听见自己肩上两胛同时碎裂的声音,泛着青寒冷光的仙绳一度勒紧,几乎要将她双臂嵌进脏腑,心肺便挤压充血爆然开裂,全身筋脉几乎尽折……青光一阵强过一阵间四肢与意识越加麻痹,她有一瞬脑中窒息昏冷全身一下都动弹不得。
冷风欺面灭魔剑卷盖惊天狠意与杀气迎面又至。
“破铃!”
“铿——”的一声,波光大震,一条九节铁鞭瞬间飞来硬是拼力挥开了长天青的灭魔剑。
紫缦轻纱飞身而落,紫烟俏脸如寒冰,凛然持鞭挡在了益铃面前:“长天青,既为蓬莱天尊竟也如此卑鄙无耻,有本事放开魔尊直接与她较量……”她铁鞭一甩霍霍风起:“怕你多少命都不够死!”
她本应邀来除篡位逆子,却被千白一拖迟了一步人间大局已定,正欲返回魔宫便见这边青光烁烁杀气冲天,神识一探面容失色立飞身来救。她虽一意求强长年痴迷斗修,但功力比之仙门砥柱之一的蓬莱天尊仍是有着差距,方才硬接下长天青那一剑重击已是内伤不轻。
“哼,散魔紫烟,你也有脸面在本尊面前现身!”
落花紫烟隐下唇边血丝,极是优雅地转指扬发:“……天大地大,我落花紫烟又有何惧?长天青,收回你的捆仙绳,否则……”
长天青冷冷哼了一声:“否则你又能怎么样?你还想威胁本尊不成?”
身后兀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一道清亮又慵懒地声音传了来:“这都被你知道了,你是能未卜先知么?”
懒散轻漫的声音说不出的随意又真挚,长天青心下一震猛地回头。便见宁辞剑被一白衣少年挟着步步走来:
“师父,他出手太快弟子一时不察……”
长天青寒着脸,只冷面肃然看着。
千白挟着宁辞剑走到紫烟身侧,含笑挑眉望她一眼,再对长天青道:“怎么?你还不收回你的捆仙绳么?难不成是想收回徒弟的尸身?若不嫌多地上两个我也是可以帮你的……”
一身冷怒,长天手持灭魔剑全身猎猎肃杀,线条刚硬的脸上有一瞬间杀气纵横更甚之前。
千白呼了一口气:“好吧,三个徙弟你都不管,那若我告诉你几妖宗正领大军在寒海之上与蓬莱宗撕杀呢?”
“你说什么?!”长天青脸色大变,思及什么周身一冷飞快放出神识。
兀然便见几百里之外已是半年未见的云诀长身立在雪凤背上,手持无情一脸冰冷寒萧,白衣上几度染血,无情剑上亦是血冷凝冰,飞霜飞雪间红白相映,艳红刺目。而他所战之人,并非五妖之一。
其,一身透黑全身罩笠黑袍阴翳脚下踩一巨形魔兽,吞火扬天间气振山河,烈焰嚣燃直窜出数十里开外,稍稍靠近的不论是妖是仙都被烈焰缠上瞬间燃成了飞灰。
天地惊雷,杀声震天,血染寒海。
那魔火化成巨大妖异火蛇迅窜而上,围着云诀一圈圈闪电疾驰,狂烈如漪圈圈荡漾层层收拢,直向正中心的云诀倾杀而至。
瞬间霾暗阴暮狂邪纵天,妖诡腾杀间烧灭九重。
破天绝焰杀!
他是……昔日魔王腾火?!
长天青面青唇白目眦欲裂,手凌然一挥捆仙绳飞回手中,青光一闪间顺势带回了宁辞剑:“回蓬莱!”他窒声冷喝寒风窜起带起清渡已御剑驰出百里。
宁辞剑立凛神扶着落花倾城飞身追驰过去。
身上一松,全身的骨头一散又有几根被反推折断,血液却是狂然窜流忽寒忽炽一瞬间全部冲上脑间,心肺撕裂刺痛几口咸腥涌将上来嚅出嘴角一瞬间晃花了益铃的眼,她脑中仍是昏昏沉沉被蛇毒乱了心智,抖手撑在地上不等紫烟和千白来扶便想爬起,却突地又喷出了一大口血。
“魔尊!”
益铃全身一颤惊惧窒心疼窜入骨,她的眼骤然睁大:“墨绸……墨绸受伤了……”
满脸不可置信,她颤唇急狂目无焦聚,心中怕得、疼得像要被生生剜去一块肉一般,一瞬间哀毁立骨、肝胆欲裂!跌跌撞撞地爬起竟就想这样飞身而去。
为的,求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魔尊——”
身未离体脑中窜来惊痛又连吐了几口血,浑身一阵抽搐力量似被瞬间抽空,她双臂一折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脑中意识混成一片不受控制地随同血液一起流出……一片腥红茫白中心被割成了一片又一片,碎成了一列又一列……
师父……你不要有事……
她死死咬住唇瓣拼命保留意识,窒息麻痹倾天袭来心如重锤,面向蓬莱几度挣扎着要爬起……终也抵制不住全身碎骨残肺,筋脉尽断,毒血狂涌阴寒撕心,久久再难坚持她一头栽进野草碎根间昏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