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益铃嘴一扁声音里带了哭腔:“铃儿真的知错了……”
云诀心头纷乱地低了头:“为师只是不喜闻香……你的手怎么了?”他立时转了身来,一把抬起她缠满白布的右手。
“啊——疼……”益铃马上飙了泪,痛叫一声。
云诀面色一沉,开浮尘眼一看,气得脸都青了:“你……竟胡来到此境地!”
他只道血腥味轻,许是又磕碰着了,却不想是被梅香掩了大半,一只小手竟全废了!
云诀寒着脸拉了益铃的伤手轻置手心,凝起仙力推过去,益铃疼了一会儿便觉身上多了很多力气,又舒服又顺畅,一遍遍在身体里流,流过之后便全堆到了右手上。白布条立时被撑开掉了下来,益铃睁着兔子眼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血肉一寸寸长了出来,只一会儿竟恢复如初了。“师……师父!”
“可还有哪里伤着了?”云诀虽问着却未等她答,化作赤金色的双眸自顾流转细细查看过来,见了她身上多处擦伤和脚裸上的伤口便又沉了面,运力注入她体内自内而外悉心为她疗过。
便是伤成这样,她竟也一字不提!云诀眸中气郁。
不一会儿,益铃咧嘴大大地笑,原地蹦了两圈后开心地叫唤道:“好了,全好了!一点都不疼了!师父好厉害!”
云诀收回仙力兀自站定,看着她面色却冷到极致:“谁允你如此胡来不知分寸!若再如此……”
“不会了!师父……铃儿知错了……再不乱来了……”益铃赶紧收了笑意乖乖站定认错,好半晌后见云诀未再说什么才小心翼翼地举起了花枝:“师父……梅花……”
云诀寒着脸许久,好半晌后仍是纷乱莫名,不知是因为她的伤还是其它什么……
心郁无力,千丝难理。他低头极是复杂地看着她。
分明……是个孩子……
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是他公之仙门昭之六界唯一的入门嫡徒……
便是如此……便是如此……
三千乱绪,化水凝思,融在一起,竟再也分辨抽理不出。
他轻叹一声,不由地缓缓伸了手过来,清冷慈悲的神色间无言纷乱难抵。
“手已伤成这样,你是如何将它们折下来的?”云诀取过她手中寒梅,微微心疼地叹了口气,柔了眸色轻声问道。
益铃眸子顿时亮了起来,眉儿一弯诚实说道:“是霁洛给铃儿采的!”
云诀一怔,手不知为何顿住了。
“师父!他为了铃儿伤了右臂,铃儿看着好伤心……”益铃不由想起凡间的事来,吸着鼻子眼眶又红了一圈。
“他待你,确实极好……”
“是啊!铃儿很喜欢他!也会好好待他的!”益铃很认真地保证。
身子一僵,手恍然间竟一松,几枝寒梅轻轻落到了地上。
云诀不明所以地望着,微微怔神。
益铃不以为意,只当他一时未拿好,蹲下身来拾起,理好后又往他面前递去。“师父,他待铃儿真的很好,而且做的酸甜茄子竟比琴姐姐的还好吃,铃儿好喜欢!”
云诀未伸手去接。
微微恍惚的墨瞳深幽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却是想了很久。
益铃眨眨眼,咧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看着他眉目笑得纯粹而简单:“师父?”
她……
……也罢……也好……
白衣轻颤一下,好半晌,云诀出神地点了下头,似绝非绝的面色分明怔然。像是告诫自己一般轻念了一句什么,他默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缓缓踏步而离。
“师父!梅……梅花……”益铃看着他的背影慌忙唤。
“……我说过,为师不喜闻香!”
从未有过的高声怒喝惊得她心头一震。
益铃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白影眨眼间便离了视线。师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