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铃从未睡得如此舒适过,整日被环在一股温温润润的暖意里,醺醺然欲醉,不由自主地软在榻上赖在云诀怀里不肯动。
便是饿紧了睁开眼看着阁外漫天飞雪,也只把自己挪得更近,迷迷糊糊地唤几盘糕点出来无意识地吞了,再喝点私藏已久的玉壶酿便又翻个身拉拉被子钻进云诀怀里,心想着师父都还没醒肯定还早着呢……
幽雪轻落不止,一连三日绵延,竟全给她睡过去了。
只觉到师父掌心的温热,贴在她腰间,肌肤相亲,十分安稳,却未想到师父自来冰冷的身子如何有了温度,如何会变得这般温润而暖心……
她小手环住云诀清腻的身子,纤瘦的身子什么也未着,亲昵地挨着云诀,全然一派赤子无尘、单纯无念的样子。
长天青踏入绝念阁,见到便是两人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之景。
惊天的震意击得他脑中立空,怔怔地站在离榻不远处唇都微微颤然不歇。
灭魔剑险些失手落地,下一瞬便被紧握出声。
……这个孽障东西!!
益铃心上一冷,不由打了个战栗,整个是被寒醒的,她睡眼惺忪地揣眼来看,便见了长天青冷肃到铁青的面色,森青长袍被不知名的气流撑开翻扬,绝肆凛冽的气息张开如窒,一动不动地站在离榻几步之外。
“大……大师伯?!”益铃吓了一大跳,什么也不想,赶紧翻身离榻跪下就给他行礼:“益铃见过大师伯……”
长天青惊得目瞪口呆,连退三步站都站不稳了,那白白净净的身子明晃晃地刺得他心头震颤,一时间什么都不用说了。
益铃这才意识到不对,顿时窘了,忙拉了榻边的鲜红嫁衣披到身上:“大师伯……益铃还没穿衣服……那个……一时失了礼数了……”
长天青握剑的手抖个不停,看见榻边的白袍心上整个僵了,如寒刃一般的目光扫到案上的白玉小壶时突然一紧,像预料到什么一般一步上前便拿过,一闻一尝马上吐了出来,顿时看着益铃面如冰冷:“这是你拿给他喝的?!”
益铃听出他声音里隐忍到极致的威怒冷肆,不由跟着紧了紧心,抬头看向那白玉小壶,咦了一下诚恳道:“这不是月儿给益铃备的情欢酒么?怎么会在这儿呢?”
长天青威冷寒肃地俯视着她,阁中气压寸寸冷凝,他提剑一步步逼近益铃,声音里直透绝灭横杀:“……孽障东西!你还敢不承认!竟敢……竟敢对你师父……”
杀气澎湃张开,长天青狠狠看着益铃,目中一戾灭魔剑寒光烁烁……
益铃只感心上一阵冷彻,呆呆地抬头看着长天青,一下子有些懵住了。
大师伯……要杀她?
冷长的一声鸣啸,清越更冰冷,亦带无尽杀气,伴随着冽冽神息在阁宇之外如浪翻推,紧紧将阁楼包裹,墨凰极具警告之意地恃在绝念阁外,冷冷威视长天青。
长天青怒不可抑,恨不能当下一掌劈了她!
满是杀意的眼直视益铃半晌不说一句话,胸口戾气翻腾几度起伏难平,他回头看一眼阁外神鸟,狠狠将剑握紧,手一挥替云诀敛发更衣,而后一步上前抱起云诀。
威冷不言地大步走向阁外,砰的一声两扇乌木重门瞬间裂散,在他冽冽的杀气里化为一片湮粉。
益铃一震,愣愣地看着他满身戾气地御剑飞驰而离。
长天青抱着云诀飞下止水峰,迎面便见了梅剑琴。
“师父!仙尊怎么了?!”梅剑琴御剑飞来,看到面前情景立时忧心急问。
长天青惊怒难歇,冷声肃斥一句:“此事绝不许提!”便带着云诀疾驰下峰而去,隐了身形。
梅剑琴几分惊震,惶惶不定,看着长天青眨眼间已驰远无迹,只抖手抹汗不止,缓了片刻,一咬牙,直接往云天中的绝念阁飞去。
万不会……万不会真出了那样的事吧?!
不可……绝不可呀!!
恍然间飞雪狂然,肃然而不可回头地大片砸落,触地成湮。
“师姐!益铃师姐!”
“琴……琴姐姐?”益铃有些恍然地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来人脸上才露了几分清明。
梅剑琴看见她真在绝念阁里,当下心上已紧得吓人了。“益……益铃师姐……”
“琴姐姐……”益铃蹙着眉头看她,小脸上满是失落难过:“方才你师父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很生益铃的气……”想杀益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