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
“谢师叔。”
秋雁儿望着他们御剑驰远,才抬头来对朗伯道:“我们也快上路吧。”
“是,小姐。”
秋雁儿招出飞剑破风直上云头,小心翼翼地把小红蝎放了手心上:“你若真是那只小红蝎,我娘见了你必要高兴……”不经意间低头望见那汉子还挂在树上,忙挥了袖放了他下来。
“谢谢仙女!”那山野汉子心惊不已,只一个劲地趴在地上又跪又拜,口里不住念着:“果然是神仙是神仙啊……”
……
斜晖散,出海回峰,天霾地暮。
云诀微仰首望尽天地,一时竟觉身上莫名地冷。
他望诸仙一眼算做示意,便踏凤归峰,心头之弦乱彻冷彻,杂声一起,便就未曾停过。想叹息,竟都难了。
玄火君三言两语打发了群仙,只说那河灵还护在海妖一族中,只是被他与云诀加护了阵法必可没事,且弱河水全被那小河灵掌握,它若不想,便是怎样强迫也出不来一点。
长天青自始至终凝眉望了云诀,见他走得寂心下便沉了两分,有些不详之感,却半点测算不出什么。
半晌终是眼见着他淡却无意地上了峰去才不动声色地松了松心弦,甩袖回了正殿。
玄火君挥了挥琉璃彩衣,撇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蜀山之众,自顾御风跟着上了止水峰去。
梅剑琴早时陪益铃吃过晚饭便已带阿紫下了峰去。天色渐暗,益铃撑额坐在院中,听见墨凰通知莫名悬着的心便落回了实处,小脸上不由生了喜意,忙小心地提着裙摆到殿门处去等。
“师父!玄……”益铃一惊,顿觉失言,心弦一紧,忙消了声紧张地抓了裙子立在殿门石阶上不敢再出声。
云诀本就泠然的心只一瞬怔震,望了她一眼,如何能不颤然。
隐患不安,更加莫名生忧,半晌,他叹一声,下了雪凤之背,只做无意般给她披上麾衣,掐了暖身诀:“春寒料峭,莫受了风寒。”
益铃这才抬头来眨眼看着他,手心微湿,小声讷讷:“师……师父……”
玄火君见了她喜上眉稍,立即涌了前头来:“丫头丫头!我是你玄火君叔叔!”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直望着她挺着的肚子嘻笑道:“能怀上你师父的孩子,你这丫头可真有本事!”
一句话说的益铃身子登时一僵,小脸上的血色裉了个干净。
玄火君原道她前尘尽忘,只一句玩笑而已,察得她脸色陡变,心头便惊了一瞬。她……
“玄火君。”云诀眉头一蹙,看了他一眼,如往常一般牵了益铃的手,转身入殿:“玄火,我止水峰上向来不留外人入夜,你若无事,可以下峰去了。”
看来,这丫头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已恢复了记忆,是有什么心结在前么?
甩了甩头,玄火君心道:止水分明是知了,却也不欲勉强她,自己又瞎凑啥热闹?
下瞬只追入殿中跳脚道:“止水!如果不因为你我玄火君会这么好心跑来提醒仙门?光凭这一点你也得留我下来才对!”
“仙门若覆,你所呆的人间何存?”
“即便你说的没错,你也该留我下来,这才是待客之道!”
“不留。”
“丫头~”
“师父……”
……
额心一阵刺痛,千白仰头望着满天红月叹一声又叹一声。
这一日终归还是近了,罢了,轮回轮回,既能来也能去。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紫眸中有一瞬间溢满了妖气,他挥袖扫开一片赤月,望见满天星辰中唯有包括他在内的几人能看见的那颗墨魔星闪烁隐现,便知一切都在了那人的掌握之中。
一空六万年,也难怪他等不下去了,毕竟天地相生,六界相衡,才是自然之律。
“算了,有时候没有坏人有些事还真成不了……”千白挑了挑眉,笑一声,无奈道:“我必要去见一见云诀了,只望他往后寻仇之时,别忘了我千白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他言罢,看了看腕上从苍冥那借来的玉镯,轻叹口气,紫光一闪离了魔宫。
夜漫漫,迢迢无尽,魔星隐,苍穹冷。
如何幸福的假象,终归要渐渐冰凉,碎散随风。
苍凉环尽,誓言枯槁,纵是违天逆道万劫不复,如果不是痛的太过,她又怎会绝望?如果不是爱的太执,她又怎会不肯放,放不下,只悲入骨髓让自己这样疼?这样痛?
天若不鉴,心不惩兮。
此夜,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