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诀看着她。
“师父相信你……但绝不会答应你。”
整个世界骤然静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喧然如狂,砸落天地,似要把世间所有的尘嚣覆乱冲灭洗尽,空留苍茫的悲哑,嘶声成咽。
益铃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嘶哑,手微微抖簌。那样无助,那样绝望,却始终放不开,怎么也放不开。
仰天一声极尽悲凉的拗哭,她终只能望着他,望着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做不得。
手指一根根松开,轻颤着闭上双眼,终是昏了过去。
对不起,不是有意让你为难的。
……
云诀抱着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说不出。
月殁,云分。
房内置上火盆,燃起真元寸心之火,以极炎之力蒸腾极寒之气。
“你当真就不能信她一次?”
白衣孤冷,独立于窗前,风过,轻寒。
不是不信,是信不起,正因为太了解她的执念空前绝后,所以更加不能信。
玄火皱眉:“即便一时成魔,只要能即时封印……”
“没有人可以拿成魔来赌什么。”云诀默。它只能是条不归路。
“只要你答应,她宁可自碎魔元也一定……”
“……我知道。”雨寂。声决:“但,不能。”
理由是什么,或许重要,或许不重要,只是这答案,是唯一的。
“止水!”玄火跳上桌凳:“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信她。天下苍生算什么,如果什么都不会发生又哪里需要顾忌?”
白衣清寒,恍然,垂眸。
“如果我是你,便也会。”
九天之上,一枚星子静静隐现。
云诀仰首,久久,眸中寂。
为了你,她可以成第一次,就可以成第二次。
可是她到底,不如你心狠。因为她舍不了,她腹中的孩子。
……
“你要知道,她从来都是个懂事的孩子,成魔如此关系偌大的事,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地,她断不会这样求你。”玄火叹:“这仙门,这六界,于你就真的那么重要么?便是试,也不敢让她试?”
云诀眸中空了一瞬。
仙门,六界,于他重要么?
当初只因了一句承诺,恍然回首竟已背负了数百年。
……可以说重要,也可以说不重要,他却很清楚,无论如何他不会不管不顾,放不下,几乎是本能。
“是。”
可是,不止。
云诀眸中默然地冷:“若再成魔,我与她,都回不了头。”
玄火大郁:“你有没有想过,如此反会促她成魔?她若真的这样平白失去两个孩子,如何能不痛苦绝望?苍生面前,纵然你不能给她太多,但也不能逼她入了绝路。”
夜幕深凝,许久,云诀心下一恍:“我此生负不起仙界、众生,但也说过,不会再负她。”
玄火一愣:“你……是想?”
“娶铃儿为妻。”
玄火呆了片刻,下一刻不由跳起:“你终于想通了?师徒又如何?原就没什么不可!”
云诀叹了一口气:“我只是累了,不想再见她伤痛,纵是错,也陪她一起错罢。”
“若真如此,她再没有理由去成魔了……”玄火一惊:“可你分明对她说了,她从未错过……”
云诀淡淡摇头:“她从未错过,因为她所有的过错都缘自我这个师父,是我误了她。”
玄火不由惊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