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偏锋心头惊冷,只得一阖目,抖声念下了仙阶咒言。
狂风忽起,天地更加昏暗起来……
血色溢满的仙灵台,曾经谁的脚步在此滞留,从他手中接过无心剑,呆呆地抬头来望着他,眼中满满的激动与欣喜,只望有了这样一个亲人,从此一生一世,相依相伴?
又是谁,为他伤为他痛、为他坠入不复万劫,在此甘受天魔极刑,哪怕碎元魂散此生无回?
一念一痴一生执,一步一错一身伤。
谁为他抛却了一世天真,又是谁为他宁做那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森黑色的棘阶从仙灵台一侧向九天之际延伸而上,斜插入云,清冷的天光映下,泛起蕴凝森幽的寒光,如霁如雾,更如冬铁严冰。
血色流转,一声叹息过尽,再多的罪与罚化入心底,终究是成了难以偿清的债孽,不忍割舍的执障,即便不为断她成魔之念,他也该回首过来,牵着她,带她走出这一生的困顿了……
万言尽。血滴落轻洒在白玉仙台之上,云诀一步步走过去,在玄火的注视中仰面看向万棘之尽。
一声叹一生悟,一目阖一意决,一朝执一念释。
望着万丈寒阶尽头虚浮凌空的觉心坛,恍然间心下一静如止水凝歇,千载空叹成湮,随风逝却。这一世,他终能宠她一次,也纵尽自己一回了。
万棘之前,血染仙台,云诀缓缓再跪了下去……
……
一阵又一阵的光波无声爆烈在寒海之上,风裂如撕。
迅雷般驰闪的金影在隔断结界内奔回迅往,不时喷出巨大的瀑沙球压抑过来,墨凰负益铃疾掠险避,心下又惊又怒。
若只有它一鸟,这一人一兽根本匆须放在眼里!
奈何益铃已是术法失尽、毫无修为,它一面想去找雪凤问个清楚,一面要对付眼前之人,一面又要保持平衡护住益铃,虽具神鸟之力,一时竟也难以兼顾得全!
“赤金狮!吾乃万兽之尊,你竟敢在吾面前如此放肆!”
赤金狮目若金钟,威然一抖身上钢刺般的金毛冷哼道:“本王与神鸟同为灵兽各为其主,赤狮无意逆神凰之威,但我主之命亦不得不从!”言毕,又一声贯天狮吼,长毛扬起再次冲将过来,兽目含血,大有一口撕吞凤上之人之势!
益铃一震,心下怔怔地冷。大师伯……
墨凰被它气焰激怒,再不欲避闪,陡然扬翅一声极冽凤鸣,周身神息暴涨,墨羽流天正面迎冲了上去。
金白之光在界内轰然撞上,星魂难抗凌空被冲开数丈不止。神息之威极曜,力拼之下金光明显一暗。赤金狮滑退数十丈堪堪止下,愤声暴吼。
墨凰受伤在前,亦难再攻,趁此机会朝结界弱处急飞过去,欲一举冲出结界往雪凤所在驰去。
“孽子!妄想逃了!!”星魂大喝一声,一道拂尘挥去,墨凰急掠避过,电光火石间眼看阻它不及心下愤然一紧。只是下一刻,伴随着一道森青身影闪现,一招沙爆诀猛然爆开在了墨凰之前。
“墨绸!”益铃惊唤不及墨凰痛鸣一声陡然失去重心狠狠往下砸去。
那人亦不罢手,任墨凰坠落入海,凌空闪现一手扼住益铃咽喉硬将她从墨凰所护翅下拖出。
呼吸陡然一滞,脖间火烧般疼。益铃困难地看着面前一脸森冷铁肃的中年男子:“大……大师伯……”
长天青一脸难以言说的冷冽表情看着她。
要你这孽障东西魂飞魄散了,看他还能发什么疯!!
“大……大……师伯……”呼吸越来越困难,益铃艰难地扑腾着脚,小手掰住他硬如钢铁扼在自己喉间的右手,面上渐渐青紫。
星魂一震,立在一侧没有说话,下一刻见长天青目中一寒,却还是几分不适地别过了脸去。
“益铃师姐!!”
结界因墨凰之坠而破,梅剑琴强自追来一见此景陡然吓得面上惊白。
“师父!师父——”她一把冲将过来重重跪在长天青面前:“师父!您饶了师姐吧!饶了师姐吧!!剑琴求您了!”
长天青未做一点表示,手上渐渐收紧益铃再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绛色衣裙上早已血迹斑斑,梅剑琴抱住长天青的腿狠命哭求,声音凄烈,喉间滞血。
“师父——师姐她怀着仙尊的子嗣,成魔也罢,为人也罢,无论如何饶了她这一回,让她生下孩子吧!”
长天青不为所动,面上残酷如斯。“身为仙尊,他为六界舍私情是应该也是自觉!说出这孽障是出世魔星,便是同意我等诸仙灭其而除患!既是仙尊亲令,又何须顾忌这所谓的子嗣!!你与这孽障私交甚盛,再欲多言,我必杀她之后重罚于你!”
(昨天看到吧里有人说望眼欲穿就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更一章了,拖到今天集了三千字。实在抱歉,一直说结文却又一直在拖,这周末要考证又可能不会更了,小翼总也逞强却又总让人失望,下章要到下周,亲们定也不闲,就偶尔过来玩吧!谢谢你们一直支持。……继续推:一线秋水一线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