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只觉得晴天霹雳,手中的秀帕差一点就拿不稳。燕子宁想做什么,还不明白么?他要以子健的性命,来向太后换取我的解药。
太后脸色大变,显然不曾想到燕子宁会有这一招,大受刺激,脚下一个踉跄,猛地转过身来,深深地瞧着燕子宁,轻轻地唤了声:“宁儿?”仿佛声音放重了,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燕子宁避开太后犀利的目光,断然道:“母后,一命换一命!”
我咬着唇,只觉得心内无比苍凉。早知道结果是这样,我还不如趁早死了的好。太后是对的,只有我死了,他们兄弟才会有一个了断。可,若然我真的就这样死了,燕子宁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太后直直瞧着燕子宁,良久才道:“若哀家不交出解药,皇上就真的杀了你的亲弟弟不成?”
燕子宁瞧了我一眼,避重就轻地道:“母后,如果让子健知道她身中剧毒,就快要死了,而且下毒之人是你,会发生什么事呢?”
太后急了,道:“皇上!不能告诉子健。”,言罢,瞧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好,一命换一命。”
燕子宁十分激动,道:“母后,宁儿谢谢您!”
太后道:“慢。皇上需以她之名,向天起誓,在有生之年,不得因子健有罪而加刑。”
燕子宁微微顿了下,道:“无论犯了任何错?”
太后瞧着燕子宁一眼,道:“无论犯了什么错!”又描了我一眼,接着道:“否则,她不得好死!死后不得超生,若超生了,也世世为娼。”
太后!还有比这更毒的么?我咬着唇,瞧着燕子宁,心中矛盾得就要死掉,我既希望燕子宁起誓,这样子健便可一世平安;又希望他不要起誓,作为一个年少有为的帝王,燕子宁已受文人轩牵制,如今,又多了一个宁王。
燕子宁瞧了我一眼,眼中微微一痛,郑重地道:“皇天在上,燕子宁以林亦乔起誓,在有生之年,绝不降罪于燕子健。”
太后满意地点了头,道:“宛儿,取解药来!”
燕子宁闻言,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软软地跌倒在地上。
“宁儿!”太后急声唤道,她脸上布上焦急的神色,加上一句宁儿,我便知道太后其实很爱燕子宁,步步相逼,也于出于无奈,手背手心都是肉,叫她能怎样?
燕子宁终于病倒了,乾承宫从来没有试过这般热闹,不仅太医院的全部太医被太后招来了,各宫妃嫔也都来了。就连文妃,也守在乾承宫不离半步——听说文夫人病重,太后恩准文妃出宫承孝于文夫人膝下,这样的殊荣,宫中只有文妃一个人有,别的妃嫔想要出宫一趟,简直是望尘莫及。
听说燕子宁高烧足足烧了大半天才退,病得很重,心中喟叹一声,站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能不重么?
我在房内走来走去,虽然承坤殿与燕子宁的寝宫只隔几米远的路,可我就是下不了决心迈出步子去,其实我只是想看他一眼,一眼而己,毕竟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可万一燕子宁发现我去看他了,可怎么办才好?
咬了下唇,正要抬步出去,绿芙开口了:“娘娘,想过去就过去吧,你走来走去,晃得奴婢头晕了。”她终于忍受不了了我。
我瞪她一眼,脸上讪讪的,将脚收回,心中骂了句:“臭丫头!”却道:“本宫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谁说本宫要去乾承宫?”
清芙笑道:“娘娘,你现在不是在乾承宫了么?还用去么?奴婢认为娘娘应该去看一看皇上,宫里的妃嫔都去了,娘娘就住在隔壁反而不去,于情于理不合。”
我淡淡笑道:“清芙说得很有理,本宫得去看看,免得被降罪。”
绿芙、清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也不与她们计较,扶了两人的手,往燕子宁的寝宫来。
安公公一脸疲惫的开了门,道:“娘娘,你终于来了!”
我小声道:“他怎么样了?”
安公公小声埋怨道:“就是不肯喝药,总叫苦!”
我不禁觉得好笑,药能不苦么?
里头传出燕子宁烦躁的声音:“小安子,叫她们都走,朕说了,谁也不见,别再来烦朕!”
安公公回道:“是!”然后,扬起声音朝我道:“惜妃娘娘,请回吧,皇上说了,谁也不见。”
我瞪安公公一眼,用得着这般大声么?我又不聋,谁也不见,我难道还未听清楚吗?可是,安公公因为与我共事过一段时间,已经不是那么怕我了。这个该死的小太监,居然笑着朝我眨眼道:“惜妃娘娘,你还不走?皇上说了,谁也……”
里头已再次响起燕子宁的声音:“小安子,你找死?谁说不见了?传!”话里头虽然有着浓浓的威胁味道,但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欢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