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永宁宫,宛儿迎了出来,灵动的目光在绿芙身上一转,婉约笑道:“娘娘,里头请!”
我径直入了太后寝宫,行了礼。太后淡淡的道:“皇上已免了惜妃的早晚请安,惜妃也没有必要来永宁宫请安了。”
我从宛儿手里接过茶,亲自递到太后手里,笑道:“那也是因为太后庞爱臣妾,皇上才会这样。况且,做妃子也要有妃子的样儿,臣妾只要有空儿,就过来陪太后说说话儿。”
太后瞧了我一眼,这才接过茶,轻轻抿了下,交给宛儿,道:“咱们娘儿俩,是好久没有好好聊过了。哀家走到这一步,只为两个儿子都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有人随时想要你的命,你能不放在心上吗?我在心里默念着,面上微笑道:“太后过虑了,臣妾虽然不曾忘记这件事,但并不影响咱们娘儿的感情,因为我们的心是一样,只为皇上好。”
太后瞧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就凭这句话,哀家就得手下留情了。”
太后虽与我言笑晏晏,但我们都是明白人,有的事情一旦发生了,便真的做不到毫不介怀了.告辞出来时,太后瞧着我道:“小心文妃!”
我浑身一震,文妃现在并不在宫中,已回文府侍奉文夫人了。太后的意思是,叫我小心文家。
文人轩啊!文人轩,我在心里咬牙道。
才要步出太后的寝宫,外头有人道:“皇上驾到——”一语末了,燕子宁已自己掀帘进来。我微微怔了下,因为燕子宁平静无波的脸上布上一抹赤色,事情越是严重,燕子宁便愈发地平静无澜,隐隐觉得,这次事情与那个赵将军有关。
太后忙道:“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燕子宁瞧我一眼,才道:“宁王车队遇袭,伤亡惨重!”
我心头一震,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太后猛地起了身,惊问:“健儿怎样了?”
“子健迟走一步,没有赶上。听赵将军说宁王妃伤势很重。”
楚乔,她受了重伤?
太后怒道:“什么人做的?”
燕子宁置于桌子上的手不知何时已握成拳,重重的道:“羽林军!”
我倒吸一口气,羽林军!羽林军只听命于燕子宁。若是子健不是被燕子宁召回,相信这次,就连太后都会以为是燕子宁所为。
那幕后之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一来可以除掉子健,二来让天下之人以为皇上狠心残暴,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只是,他们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他们漏算了一步,那就是子健已秘密回京。
燕子宁道:“儿臣派了几队人马暗中护送子健,想不到还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儿臣猜测,有这样的大手笔的人,是安王!”
安王!我忽而想起文帝留下的遗诏,传位于安王!安王原是文帝的胞弟,在文帝死后,忠于文帝的余党自然以安王为首,他的势力便迅速壮大起来。
太后的眼里已放出幽暗的寒光,轻声唤道:“安王!”
燕子宁瞧了太后一眼,直直跪下去,凛然道:“儿臣想出兵讨伐,特意讨母后的示下!”
太后忙扶起燕子宁,叹息一声道:“皇上快起!哀家支持皇上的决定!”
得到了太后的旨意,燕子宁的神情却有些默然,大家都是燕氏子孙,身上流的都是燕氏的血脉,燕子宁做不到无动于衷,却不会手软。
出了永宁宫,我瞧瞧天边,知道这天下已经风起云涌。不由得拉了拉燕子宁的衣袖,轻声道:“楚乔怎么了?”
“死不了!”短短的三个字,燕子宁说得风轻云淡,他对楚乔没有多大好感。
燕子宁去了御书房议事,我径自回了景辰宫。忍不住坐到梳装台前,拿出那紫玉簪来,轻轻放在怀里,幸好,你没事!眼前猛地浮现出燕子宁的脸来,他说,从今不准再想他……我收起了紫玉簪,放入盒子里。只要他没事,就好!
安歇到半夜,小腹闷闷地痛起来,我心知不好,起了身,见下体竟出现了斑斑血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召了太医来瞧,自然是那个脑子入水的陈太医。
明明吃了他的方子后,我觉得好多了,为何突然之间见红了呢?陈太医把了脉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细细问了我一些饮食情况,便归结于因为曾经受过外力重创所致的后遗证。曾经的外力重创,便是那天,燕子宁重重踹了我腹部一脚……
燕子宁回到景辰宫时,已是凌晨了。想不到这么晚了,他不在乾承宫安歇,绕了这么路回了景辰宫,回了景辰宫,偏偏又让人不得叫醒我。听闻传了太医来瞧,自然是问明白了,否则,他也不会在我的床站了那么久,我知道,他心里内疚不已,要不是他踹那一脚……
所幸的是,吃过陈太医的方子后,我又如常了,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下了早朝后,燕子宁径直回了乾承宫。我也不等他,径自吃了早点,才吃一半,就见安公公气急败坏走进来:“娘娘,不好了,皇上在乾承宫内大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