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应道,燕子宁留下哥哥,只是怕我一个人在京都太寂寞了,他凡事都为我考虑得十分周全。
这一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燕子宁走后两个多月,京都西边新城河大坝决堤,加上连日洪潮,引发了旱见的洪灾,以致大批难民流离失所,纷纷到京都避难。
容大人向太后请旨前去赈灾,灾款拔了一批又一批,难民却愈来愈多。哥哥只得命人关闭城门,不让大批难民进入京都,防止难民中夹着各路亲王的人马,乘机在京都闹事。哥哥的决定,却遭到了以容大人为首的朝延重臣的极力反对。太后对此,也略有微词。
哥哥只得走进进凤仪宫来与我商议,“娘娘,这如何是好?总不能这样下去。”
我也是一筹莫展,后妃不得干政,我总不能走上金鸾殿去与这帮重臣去理论。
我略沉吟了下,道:“哥哥,太后之所以站在容大人这边,只是怕难民滞留在皇都附近,引起民众及各亲王对朝延的不满,皇上失了人心。我这就去永宁宫见太后,陈说利弊,太后总能听进去一二。”
哥哥担扰的道:“好!臣等会密切注意难民的动向!娘娘,你要多注意身子。害喜的人,不能太劳累。”
一句话,让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那一个令人难堪的夜晚,那个温柔敦厚的男子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有了身子的人,不能太劳累……
哥哥轻声唤我:“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猛地抽神,心中叹息一声,道:“我没事!哥哥还是先出宫吧去!一切要多加小心!”
“好,臣这就告退。”
我瞧着哥哥的背影,我忍不住轻声道:“哥哥!”
哥哥转过身来,微微皱眉:“娘娘,还有事?”
我淡笑着摇头,“哥哥见了我,为何总是一口一声娘娘?就不能唤我一声亦儿么?”
哥哥轻笑一声道:“我原来都是唤亦儿的,可每次在皇上面前唤你亦儿,他的脸都要黑半边。我之后都不敢再唤你亦儿了,久而久之,就养成习惯了。”
我微笑道:“我喜欢听哥哥唤我——亦儿!”
哥哥走上前来,轻捏了下我的脸蛋,道:“傻丫头,不过是一个称唤而已,你永远是哥哥心里最疼爱的小妹。”
我舒心一笑,扑在哥哥的怀里。
走进永宁宫时,太后正舒适地躺在贵妃椅上,几个宫女在旁为她轻轻捏腿。听到响声,微微睁开眼来,道:“皇后不在宫中好好养身子,到处乱跑什么?”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溺爱。
我行了礼,瞧了宛儿一眼,宛儿识趣地带了几个宫女出去。我上前一步,开门见山的道:“母后,哥哥今天入宫了。”
太后淡淡的道:“哀家知道。”
我径直道:“母后,难民进城的事还请母后三思。”
太后瞧我一眼,淡笑道:“这件事,有朝延的大臣在处理,就算大臣们处理不好,还有容大人呢!皇后无需多担心,只要养好身子,为哀家生个白白胖胖的皇孙就行了。”
“母后……”
太后打断我,“亦儿,后妃不得干政,这是祖训。”
我敛起神色,起了身,担扰的道:“母后,请你让亦儿说下去。哥哥的顾虑不无道理,如今皇上不在皇都,恐怕各亲王会乘机派人混入京都,倘若如此,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太后沉吟半晌,才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可是大量难民滞留在皇城,大燕历朝都是仁德施政,这样有损皇上的英明。而且,”太后瞧了我一眼才道:“朝中大臣都说护国将军手握皇城兵符,拥兵自重,骄横傲慢,不把朝中老臣放在眼内,不知可有其事?”
言下之意,是哥哥倚着我这个皇后身份,在作威作福。就是我这个皇后,也脱不了干系。
我微微握紧双手,什么朝中老臣,还不是容大人在兴风作浪?不过这样的话,我是不能说出来的。他们,包括太后都不知道,其实兵符不根本不在哥哥手里,而是在我手中。可,我怎么能说出来,说出来的结果,便是朝中那些无事可做的老匹夫来一个逼宫,逼我将兵符交出来。
我怎么能交出来呢?他日燕子宁回来了,我如何向他交待?
我避重就轻的道:“母后,哥哥的事情,臣妾会告诫他!难民的事,臣妾认为,朝延可以拔出一笔款,搭棚施粥,让难民暂时安置下来,等查实难民身份之后,再向各城输送,给予安顿。母后认为这个方法可好?”
太后略思索了下,便道:“眼下,也只有这样吧!”
我瞧太后一眼,有些事情,让太后知道也是好的,微微咬唇,开口:“皇上在前线虽然捷报连连,可臣妾更担扰的是皇上的龙体,他体内的毒,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