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前不久药宗出事,正道各宗派派人去善后,咱们能出的也只有王铭一人,也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希望这回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不再有隔阂。”
马车在楚昭的驾驶下直直冲过原本崎岖的小路,周烨在车内惨白着脸忍受着颠簸,想不明白一向悠闲的堂姐怎么突然急着出发赶路。他倒希望楚昭的迷药再多下一些,起码让他免除这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他此时无比想念阎泽师哥,师哥那样温和可靠,架起马车肯定比堂姐好了不知多少倍,也不知道师哥出任务顺不顺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夜色如幕。
楚昭驾车架得飞快,她承认他有些想躲着阎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但更让她忧心着急的其实是孟怜心和郑灵月发来的求助信。
这两个孩子因为同一件事儿发信来求她。
当时临别前楚昭其实给郑灵月送了一沓信,但她只留下了一张,她自己还说过,她和齐越的事已经给宗门添了太多麻烦,如非遇到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不会轻易动用信件麻烦清心宗。
怜心本身是清心宗内门弟子,自幼习武,能力在同辈中很强,一般的问题都难不住她。能让她写信求助的,一定是相当棘手的问题。
据两人所说,生病的是个孩子,能请得动郑、孟两家人,想必身份非富即贵。身份倒是次要的,看两人信件中描述那孩子的症状确实诡异。据她所知,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病症或者是普通梦魇,妖魔作祟的话怜心和郑灵月又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孩子已经昏迷了十多日有余不能醒来,如果不点着安神香便会在梦中挣扎,力大无穷,有谁靠近就会被攻击,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命都要没了。
从清心宗所在的凝州到京城,起码要用上两天一夜,她接了信便收拾动身,日夜兼程才可压缩时间,勉强在两天后的清晨到达。
楚昭心下焦急,奈何老天不作美。后夜一声惊雷炸响,冰冷的大雨倾洒而下,小路很快变得泥泞不堪,马儿赶了许久的路本就有些疲乏,此时也被一声又一声的炸雷惊得失控。
路是不能再赶了,本就漆黑的夜加上漫天雨幕,能见度变得极差。楚昭只能下车边安抚着马儿边一点点牵着他们前行。可楚昭他们这时已经出了凝州,正处于荒郊,连个歇脚的地方都碰不见。
“堂姐,这雨下的太急!!!我们找个树在下面避避雨吧!”周烨手脚还被绑着,只得用头拱开帘子,一双鹿子般的眼睛担忧地看向楚昭。
雨幕太浓,他只能在闪电亮起时看清在前边牵着马的清瘦身影,斗笠上的雨水连着线往下滴。
先前不知道,他这个看似生龙活虎的堂姐儿时经历过那样的事,神魂不稳,先前遭了反噬使不出治愈术,还在秘境里重伤,身子差得不得了。
雷雨声很大,楚昭在前边头也不回地喊:“在树下避雷雨,你若是想被雷劈死就尽管去,我可不奉陪!”
又是一声炸雷响起,周烨的脸惨白了几分。他怕雷怕得很,可又不能让楚昭再勉强自己,万一又病倒了该如何是好:“那就让我到前边牵马……”
“你?牵马?”楚昭笑了,她想起周烨还被绑着,转头上了马车给他松绑,趁机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声音里满是宠溺:“你不是最怕马吗?”
周烨一时语塞,在惊雷和对楚昭生病的恐惧中,他居然忘记了自己怕马这件大事。
他也只是停了几秒,很快便下定了决心,死死抓住楚昭硬是不让她下车:“那也不行,今天咱俩就待在这荒郊野岭,我也不能让你再淋雨,否则……”
“否则什么?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想不出来?”楚昭正笑着低头缠绳子,抬头看见没声了的周烨惊喜地看向自己身后,缓缓抬手。
“……不用否则了。”周烨指向马车外,眯着眼睛,还有些呆呆的:“堂姐,你看那边儿……是不是个宅院啊。”
楚昭循着周烨手指的方向回头,向大雨深处看去,恰好一道闪电劈下,一座宅院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一对儿红色的灯笼在院门外挂着,此时风雨很大,轻轻摇晃。
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楚昭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周烨兴奋地取下楚昭头上的斗笠跳下车牵马,开心到忘记了自己怕马这件事:“堂姐!咱俩可真够幸运!正好碰见了间人家!”
“不、不吧……”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幸运吧。
一切变故来的太快,楚昭刚从心底升腾的恐惧中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拉人,却只堪堪碰到了周烨的衣角。
平时训练毫不积极的人这时候倒是积极得很,牵着马车一下子窜了出去,转眼的功夫就叩响了那掉了漆的门扉。
“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