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段景宏宣读完毕,朝堂内顿时议论纷纷。
“皇上明察秋毫实乃本国之大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议论过后群臣纷纷磕头高喊,为皇上的圣明而感到庆幸。
“今日朕另有一件喜事尚未宣布。”随后宇文轩挥手示意大太监总管段景宏。
段景宏拿出另一份圣旨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①曰:
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长孙久龄护国有功,治国有方,名在当世,功在千秋。今顺应天意,封长孙久龄为当朝宰相,辅佐皇帝,共理朝政。
皇后母仪天下,体制尊贵,供奉天地,祗承宗庙,中宫旷位。长孙氏凤露秉性娴淑,德冠后群,今,立长孙凤露为皇后,恪守妇道,礼范后|宫,敬宗典礼,四海黄天,惟德是依,无负朕命,天禄永终,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堂下一人跪地谢恩,正是那长孙久龄。
“今日有事起奏,无事罢朝——!”随着段景宏嘹亮的声音,百官下跪齐声喝道,“恭送皇上!”
待宇文轩行至不远处,段景宏挪步跟上,附在宇文轩身后悄声道,“皇上,刚有侍卫来报,章府被人一把火烧了。”
“哼!也不知是谁如此落井下石,真是狠毒!”宇文轩冷声道,“你遣人去安康王府,让他多带些人去章府看看可有幸存的。一般奴仆给些银两打发便是,若是章文的后人让王爷带回王府好生照料着。”说完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信你也便要亲手交至王爷手中,不可出任何差错。”宇文轩料及会有这么一天,因此将事情始末都写在了信中随身带着以方便行事。
“是,奴才这就去办。”段景宏接了口谕和信便急急地走了。虽说是遣人去,但段景宏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还是打算自己亲自前往。
安康王府就坐落在驭龙国皇城外十里处,因太后思子情切固有此安排。王府也因有太后的面子造得气势辉煌。在湛蓝的天空下,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王府大门台阶两旁立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铜狮子,张着大口,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威武雄壮,像是两个守夜的护卫。
段景宏携同几个小太监出示金牌,门口的护卫也不敢阻拦,便让他们进了王府。一名眼尖的小太监随即拉住一名侍从,示意他赶快去请王爷出来。侍从不敢怠慢,拔腿就往内堂跑去,又嘱咐了其他侍婢带段景宏到大堂内等候。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风竟把段大总管给吹来了。”宇文瑞走进大堂,客气地说道。
“奴才参见王爷。”说着段景宏跪下行了个大礼,随即起身笑道,“还不是皇上有急事,着奴才赶快来办呐。”
“何事如此重大?竟要劳动段总管?”宇文瑞年纪虽轻却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安康王接旨——”段景宏向前迈了几步,使自己站在东面,面向西。见宇文瑞跪下,继续道,“奉圣上口谕:你遣人去安康王府,让他多带些人去章府看看可有幸存的。一般奴仆给些银两打发便是,若是章文的后人让王爷带回王府好生照料着。钦此。”
“臣弟接旨。”安康王面色凝重,起身问道,“段总管可知是怎么回事?”
“王爷事情紧急,不妨路上再说。”段景宏做了个请的手势。
宇文瑞心想必定不是件普通的事情,于是吩咐下人带上二三十个护卫和府中大夫便随着段景宏上路了。
一路上段景宏将事情始末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安康王,并将信件递交给了他。安康王听完后略显诧异,看完信后面色沉重却也不多言,只是催促着众人快些赶去。
再次站在宰相府的门口,安康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曾经辉煌的木刻大门早已变得焦黑,不只是大门,从破败的大门向内望去里面更是焦黑一片。整座大宅还飘着袅袅黑烟,显然是火刚灭没多久的样子。大门上曾经令人赞叹的精细雕刻也早已被火烧灼的看不太清楚了,所有人见了都不免惋惜。
“段总管,如此景象,本王怕是难以找到活人了。”安康王开了口,这样的大火又岂会有活人?
“王爷命人查探一番便是,宰相的后院有座荷花池,兴许有命大之人在其附近避火灾也未可知。”段总管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但无奈奉旨办事,总要细细查看一番才是。
章婉在剧痛中醒来,天已大亮。略甩了甩头,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情,顿时惊惶起来。缓缓从荷花池边爬到岸上。望着自己身上的那名护卫,泪水顿时流了下来。为了保护她,竟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临死也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好她免受大火焚烧的厄运。
章婉慢慢地站起来,身体因剧痛而颤抖不止。就在此时,看见一群护卫向自己走来。顿时大惊,转身想要逃跑,但毕竟重伤在身,刚迈出几步便又重重摔倒在地。
“这有一个活着的!快!”一名护卫惊喜地发现章婉,冲上去一把抓住章婉。
“不要杀我,求求你,求求你。”章婉见来人将自己擒住,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嘤嘤恳求道。
那名护卫显然一怔,随即又柔声道,“我们是来救你的,不用担心。”
章婉这才略松了口气,只是好奇究竟是谁会前来救她。
“我带你去见王爷,相信王爷会好好安排你的去处的。”那名护卫自顾自地将章婉打横抱起,向府外走去。
安康王因身份尊贵不敢贸然进府,唯恐有作恶的余孽伤及自己,段景宏奉命陪同王爷,只得在府外候着。远远看见一名护卫抱着一个小女孩,段景宏随即转头对宇文瑞说道,“王爷,似乎还有幸存下来的孩子。”
宇文瑞转头,刚巧护卫飞奔至眼前,“这孩子可还安好?”
“启禀王爷,一切安好。她受了些皮外伤,其余均无大碍。”护卫放下章婉,单膝跪地回禀道。
“这便好,快些带进马车让大夫瞧瞧。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活下来的人,再无幸存的人便尽快回府。”宇文瑞吩咐道。
章婉被送入一辆豪华的马车中,车身由厚缎包裹,锻上绣有白虎一只,针法细腻,活灵活现。很快大夫就上车来替章婉把脉,大夫见到章婉先是一怔,细细盯着章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伸出手轻轻搭在章婉的手腕上,道,“姑娘不必忧虑,脸上的伤并无大碍。”
章婉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有伤,立即抬起一手细细抚摸,“多谢大人了。”
这时车帘一掀,宇文瑞同段景宏也上了马车。
“这位姑娘的伤势如何?”宇文瑞急急地开口问道。
“王爷放心,姑娘除了肩部这剑伤略深之外,其他并无大碍。小的已有方子,待回府便可抓了药给姑娘用上。”大夫收回替章婉把脉的手,“若无其他事情,小的就告退了。”
“去吧。”宇文瑞一挥手,示意大夫下车。趁着大夫下车之际,他对外吩咐道,“上路回府吧。”
随着“驾”的一声,马车开始缓缓向前驶去。
“多亏了王爷福大,总算是找到个活着的。这小姑娘还算水灵。”段景宏望着眼前脏兮兮的小女孩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不禁觉得好笑。
“也好向皇兄交代了。”宇文瑞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章婉,“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章婉抬头望着宇文瑞,略有胆怯地说道,“小女名叫……章婉。”
“章婉?”宇文瑞和段景宏听到这个名字后同时对视一眼,“这么说,你爹可是章文?”
章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王爷,此乃大喜啊。奴才即刻进宫禀明皇上,王爷将姑娘好生照料着。奴才告退了。”说着抬手撩起车帘让车夫停下,自己又躬身退出了马车。宇文瑞也是点点头,很是赞同段景宏。
“你可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宇文瑞待段景宏下车后向章婉询问道。早该看出眼前这个女孩身份不一般了,身上的衣服虽因变故破破烂烂的,可腰间系带上的一枚玉佩确是难得的好玉。若是下人,穷尽一生也未必买得起,又怎么可能佩戴着如此贵重的东西。
提及昨晚发生的事情,章婉闭上眼睛努力让眼泪不要流出来。可是因为太过强迫自己,全身都开始发抖。最后却也只是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记得了。”
宇文瑞看着眼前的章婉颤抖如斯,也想到昨夜的事情肯定恐怖异常。而章婉说她不记得了,宇文瑞可不相信。但为了不让章婉的情绪失控,宇文瑞只好不作声,也不敢再询问任何有关昨夜发生的事情了。
“也不知姑娘今年芳龄多少?”宇文瑞随即扯开话题,希望章婉能够恢复情绪。
“回王爷话,九岁。”章婉见宇文瑞不再提及昨夜的事情,心里也舒服多了,“不知道王爷……”
“呵呵,”宇文瑞笑了笑,“本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封号安康。”
章婉听完此话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宇文瑞的脚边,“小女见过安康王。”
“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宇文瑞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会让章婉有那么大反应,立刻伸手将章婉拉起来,“身上的伤竟也是不顾了,怎可如此。”
章婉被宇文瑞安置在一边,没想到王爷是这样随性的一个人,“小女只是感激王爷的救命之恩。”
“本王也是奉命行事,你也不必如此。”宇文瑞看着章婉满眼的感激,心里倒是惭愧起来。
“吁——”随着马夫的声音,马车也停了下来。一个侍从撩起车帘,躬身说道,“王爷,到了。”
“先扶这位姑娘下车。小心她的伤。”宇文瑞如是嘱咐道。
“是,王爷。”说着那名侍从转头吩咐其他侍从拿来木刻雕花台阶,又伸手扶着章婉下了马车。
宇文瑞倒是轻松一跳就下了马车,“走,进府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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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圣旨的开头是‘皇帝诏曰’和‘皇帝制曰’,区别在于,“诏曰”是由翰林院撰拟,内阁大学士奏定后,由皇帝钦定的庶吉士书法大家来书写,最后钤皇帝玉玺。而“制曰”是由皇帝对于他所器重的受旨人或重要事件亲手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