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伸手替锦月拂去了眼角的泪珠,“我来看看你,顺便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宫中之人皆避开广和宫这座冷宫,你偶尔肯来,我也是开心的。”锦月叹息着,“你有什么事,直接说罢。只是,今日你看见的事情,能否告诉皇后娘娘?”
“告诉皇后?”玉漱又是一惊,“长孙凤露,可是你的主子啊。”
“虽是我的主子,可是如今她……”锦月说着眼眶又泛红起来,“她为了自己的私欲整日和胡太医在广和宫鬼混。一日被我撞破,便将我打发到暴室服役。后来皇上大赦天下,我才重回了广和宫。可是她,她待我如蝼蚁,远不复当年的温情。我整日在广和宫做苦役,还被她打骂,实在苦不堪言。”
“前皇后平素是个温和柔婉之人,怎会如此?”听锦月这么说,玉漱大骇,“那如今,你打算揭发?”
“其实皇后待我不好也就罢了,只是那胡太医实在是太畜生!”锦月说到胡太医,不免发狠起来,“平日里与前皇后正正经经把脉抓药,我倒也看不出破绽。自从撞破了他俩的好事之后,他连我的主意也打了起来。我实在是怕……”说着便低声抽泣起来。
玉漱心疼地抱住锦月,柔声哄道,“既然如此,我帮你便是了。不过有一件事,你也要帮帮皇后娘娘。”
“只要皇后娘娘能救我出这牢笼,我定当尽力协助她。”锦月信誓旦旦道。
玉漱擦着锦月脸上的泪珠,笑着说道,”看你这说的。皇后娘娘不需要你出生入死,只是遣我来问一个人。“
“谁?”
“白玉。”
“白玉?!”听到这个名字锦月讶异了一下,“她怎么了?”
“她如今在凤宁宫当差做宫女,只是听说她之前是做乳娘的,不知为何没了奶。我觉得蹊跷,这才来问问。”玉漱坦白地将事情都告诉了锦月。
锦月思忖了下,道,“当年白玉还是从皇甫家里挑出来的,我还当她回去了呢。没想到竟是还在宫里,这小蹄子。”
“你可知她为何突然没了奶么?”玉漱见锦月这么说,想来必还有内情,接着问道。
“不是没了奶,只是前皇后不让她继续喂罢了。”锦月说着,“也不知是何缘故,一日前皇后就不让她当乳娘了。”
玉漱听完更觉蹊跷,只是看着锦月脸上的真诚,想着再问也不会问出什么,便打算告辞。
“锦月,这几日你再熬一下。待我回去跟皇后娘娘禀报了,就接你出来。”
“好,玉漱姐姐,我就等着你救我出火坑了。”锦月感激地看着玉漱。
待到玉漱回到凤宁宫,柳伊也一觉醒了来。宫女们伺候着柳伊喝了茶,玉漱便上前将自己所打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柳伊。
“看来长孙凤露在广和宫的日子过得也算滋润。”柳伊嗤笑道,“锦月倒是可惜,在那儿吃了不少苦头。”
“娘娘,关于白玉,您看要如何处置?”玉漱想起白玉是从皇甫家出来的,想来这次灵位牌的事情一定也脱不了干系。
柳伊斜靠在一旁的案几上,以手扶额,“白玉这人,让上官大人那儿派人盯紧点便好。眼下,先解决了长孙凤露和锦月之间的事情更为重要。”
之前柳伊一直犹豫要不要答应司徒芸香,在玉漱的劝说下原本更偏向于投靠宇文清。如今柳伊却又改变了主意,若是能除去长孙凤露,那么太子殿下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自己还有这么个亲生母亲。到时候,柳伊登上太后的位置,又有上官家族的协助,必然能让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闭嘴。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就永远是自己的好儿子,永远将自己当成是嫡亲的母亲。
玉漱看着柳伊面上阴晴不定,也想到了些什么,只是一时之间并不愿意说出来。虽然那日司徒芸香来找柳伊是为了什么,玉漱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始终是主子的事情,玉漱自己也不太愿意插手其中。
司徒芸香,这个如谜一般的女子,玉漱在心中暗叹。当年随着宇文清的离开而消失,却又不知从何时再次混迹于皇宫大内,让玉漱有些不知所措。只不过那身上所带的绝世孤傲的气息,却从未淡过。只怕司徒芸香在宫中,是为了宇文清……
“奴婢这就遣人去上官大人那儿。”虽然心中思虑重重,玉漱还是照着柳伊的话做了。
看着玉漱离开的身影,柳伊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又想起了离亲耕大典没有几日了,便又从袖中拿出了那日宇文轩给自己的祷文,念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