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他，那张俊脸带笑，颇有几分玩弄的意思。 她点头应允，开始怀疑自己能忍多久。 “为什么突然来京城了？”他一边倒酒，一边问道。 她看着手边浓香醇厚的酒，再看看他，正认真又好奇地看着自己。 她才不相信到现在他还不知她今天下午的行踪，想了想，随口说道：“想你了，就过来想看看你。” 闻言，殷疏狂一时愣了，继而笑了。“那你应该更早一点要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两人这两句，倒是让旁边的人僵硬了。 “你找我想做什么吗？”她直接问道。 “以我们的交情，见到你，找你叙旧不行吗？” 她看着他。“可以。” 主动端了酒，朝他示意。 殷疏狂挑眉，也端酒和她回应，两人一饮而尽。 见她一杯入肚也面不改色，他一边斟酒，一边问道：“殷良，没想你还会喝酒了。” “偶尔。” “都是喝的什么酒？” 她想了想。“劣酒而已，情蛮花酒之类的。” “情蛮花酒？多是西南边陲之地主人家拿来招待的酒，我不知殷家庄还有谁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殷疏狂看着她。 被他一语道破自己去过的地方，她还是一瞬失神。“不过是一些酒店里卖的劣酒，哪里需要去到才能喝呢？” “那我就更好奇了，殷家庄内是有谁会带你去酒店喝酒？” 看来是想得到她亲口的答案。 “一个朋友。” “与你同住客栈的那个粗汉吗？”殷疏狂看了她一眼，像是无意中说出她的底细。 “你见过西了？”她愣道。 “原来他叫西啊。”殷疏狂看着她。“和一个粗汉叫得这么亲昵，我不知你已经私定终身了。” 闻言，她看着他。“你介意吗？” 他一瞬恍神，继而笑道：“介意啊，私定终身的，不是我们吗？” “……” 她看着他，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那个是私定终身的意思吗？或许说，那还会有其他意思吗？而他没有被逼到，反倒是自己被说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疏狂公子和这个姑娘是有前缘的吗？”碧荷姑娘推门进来，笑脸吟吟看着他们。 殷疏狂不躲不避，反而将手覆上她放在桌上的手。“当然，殷良，你没忘我们的约定吧？” 她倒是不记得与他有过什么约定了。 碧荷姑娘进来，坐到了殷疏狂身侧，顿时，成了她一人面对他们两人的局面。 “我叫碧荷，敢为姑娘闺名？”碧荷姑娘此时已没带面纱，那张美丽精致的小脸带笑看着她。 “殷良。”她一向不介意自我介绍。 “也是殷姓呢。”碧荷看了殷疏狂一眼，眼中带点意思。 “我们自小认识，算起来，她和我同一个辈分，是吧？如果你是瑞师傅的义女的话。” “嗯。”她无意现在与他说瑞师傅的事。 “看来疏狂公子很喜爱这个青梅竹马呢？”碧荷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 殷疏狂反而将她手握得更紧了。“当然喜爱，她自小就聪明伶俐，我们一起，干了不少坏事。” 说到这里，殷疏狂笑得有些得意。 什么坏事……她怎么不记得和他做过什么坏事。 碧荷姑娘眼中闪过一些情绪，但很快又掩饰了。“你们俩感情真的很好。” 她不知他们这样算感情好的意思。 算了。 “你找我来做什么？”她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其实是他单方面握住的手，看来他没有半分想要放手的意思。 “殷良，凭借我们的交情，你帮我做一件事，不知可否？”殷疏狂注视着她。 “说来听听。” 果然是有事找她。 她不会武功，不懂计谋，唯一有用的，就是继承殷相的医术。虽然她也没学全，和殷相相比，看诊可以，其他不行。 “留在殷宅，医治殷二声，然后……”他看着她，没有说完。 闻言，她还没什么反应，碧荷倒是有些许惊慌，但都很好地掩饰了。 “然后？”她问清楚。 “你知道的，病重的人，很容易稍不留神就会死了，像是某些药量不小心多了，某些穴位之间太近不小心插错了。”他说得很含蓄。 但她听懂了。 “你让我杀了殷二声？” 没想她直截了当说出来，霎时间，屋里一瞬寂静。 殷疏狂仍是专注地看着她，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她轻叹口气，慢慢从他手里抽回手。“我做不到。” “与我相比，殷家庄比较重要吗？”他看出她的意思了，显得有些失神。 “我没有这个能力，你找错人了。” “看来，我的确比不上殷家庄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他说道。 殷疏狂脸色渐渐回神，继而再看她时，话语诱哄。“殷良，你可知道，我现在是白家义子，现在在我身侧为我分忧解难，将来，可是需要有一位女子与我一同继承白家钱庄，一同和我站在一起。” “殷疏狂……难道你想？”碧荷声音有些颤抖。 “对啊，碧荷，你做不到的事，说不定她可以做到。”殷疏狂浅笑。 “我……”碧荷陷入沉思。 她就在旁边看着他们俩演哪一出。 “我做不到。”她直接说道。 闻言，殷疏狂深深看着她，继而带了点杀意。“看来，殷良，你注定无法和我走到最后了。” 他话中尽是威逼利诱之意，她懒得和他再做纠缠。 “你要杀了我吗？” “那不然呢？留着等你回去和殷二声报告我今晚都说了什么吗？” “……” 西不在身边，他身后有弓箭这么厉害的人，她难道要从三楼跳下去吗？她都没这个胆子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下面有人接着她，两人都会惨死。 她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无视旁边还站着个女子。 “我不会出卖你，虽然不能杀了殷主子，但也决不会出卖你。”她说得诚恳，见他回视着自己，像是有些意外。 不知怎么的，那瞬间，她忽然想起他的以前。 他和她挑衅时那个嚣张的样子，他冲她发火担心安危的样子，他坠落悬崖恍惚失神的样子，雪夜中，他怜惜亲吻的样子…… 无论是怎样，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笑得让她陌生的样子。 她摸着他的脸，看着他。 她低头，吻住他这张俊脸，和这张讨人厌的嘴。